清晨的暴雨耗尽了所有的云，惨白的日光无遮无拦地铺散在天地间。
一场测试结束后，参与选拔的孩子们面上神色各异，颓丧、喜悦、懊悔……
“午后还会有一场测试，请众位稍作休息。”红袍圣女宣告后便被身旁的青袍圣者搀扶着离开。
安德莉亚和另一位圣者则留下来，走到孩子们身边，将他们引往神殿后殿休息。
四周的孩子陆陆续续跟着圣女离开，闻舒站在原地，双眼放空神思恍惚。
忽然感觉到肩膀上的重量，她下意识地抬起头，待看清来者时面露讶然。
黑袍的圣者站在她身侧，正扶着她的肩膀表情温柔而关切。
这是四圣者中掌握土之原力的圣者，克拉伦斯。
青年从最开始就没有说过一句话，清秀隽永的眉目始终平和疏淡，气质文雅清和。
唯一有点破坏他气质的，就是他略微外八的站姿。
但闻舒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因为她现在所有的心神都被圣者的手势所摄。
那双手节理分明，青色的血管如藤蔓蜿蜒爬上冷白的皮肤，像是一件由碎冰残雪雕刻而成的艺术品。
艺术品轻缓地划过半空，作出各类手势。
【你在难过吗？】
【因为失败了不开心？】
青年温柔的目光让闻舒有些窘迫，待她发现青年一直在用手势后心中略微疑惑。
这位圣者原来是不能说话的吗？
克拉伦斯像是看出了她的疑惑，并没有震怒于她的冒犯，反而大大方方地点头承认。
【是的，我不能说话。】
见闻舒立刻道歉，青年笑了笑。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闻舒想了想，没有隐瞒：“这一次测试失败，我就只能回家了。”
【想要留在神殿？】
“嗯，但没有机会了。”
【不要难过，下午还有一场测试。不会因为这一次的测试结果就放弃……不会放弃大家的。】
也就是说，这一次的选拔并不会因为第一关失败而背淘汰。
闻舒心思转了几个弯，又垂下头装作沮丧道：“可是我已经不能和神明接触了，连神明都已经放弃我了，怎么还能被神殿选中呢？”
青年看着她又把头埋得低低的，沮丧万分的样子，皱起眉犹豫再三还是又透露了一点信息。
【圣者的存在不仅仅是为侍神，自己本身的战力也同样重要。】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闻舒心中的阴郁渐渐散开，表情和缓许多。
这位圣者看起来似乎不太聪明，或者说是太过热心，从他这里套话真是再简单不过，以后可以多试试。
见闻舒想通，克拉伦斯又温和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转身准备离开时像是突然扯到了什么，他眉目痛苦，嘴里发出无声的痛呼。
“克拉伦斯大人，您怎么了？”闻舒看出他的不对劲，关切地问道。
青年微笑着摇头示意自己无事，离开时却步伐飞快，像是背后有狗在追一般。
过快的步伐让他本就有点外八的缺点暴露得更加明显，硬是走出了六亲不认的感觉。
不同于另三位圣者的纯色法袍，土系圣者黑袍上布满金色暗纹。
方才隔的太近挡了光线看不清，如今随着克拉伦斯慢慢走远，闻舒便看到他的黑袍在阳光下bulingbuling地闪光，过长的下摆随着他的步伐晃来晃去，就像背后拖了一条大尾巴。
闻舒刚刚得到抚慰的心瞬间又得到了二次治愈，嘴唇压紧半晌，终于绷不住笑出声。
看不出来啊，这位圣者当真是……
有趣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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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克拉伦斯头也不回地走远之后，他用法术回望了一眼。
嗯，憨憨她没跟上来。
反复确认后，青年像是卸下了沉重的包袱，随便施了个清洁术，便靠着神殿的柱子瘫坐在阶梯上。
若是闻舒看到青年瘫着的姿势，肯定会觉得熟悉。
因为这位圣者的身份下的意识主体，就是她的发小虞辞生。
虞辞生坐在地上略微动了动腿，痛得倒吸一口凉气。
这具NPC的身体实在是太糟糕了。
在确认憨憨被投放进的游戏后，他就立刻安排属下选择离她的任务目标最近的角色进行意识传送。
但是他万万没想到，这具身体的情况究竟有多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