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世(1 / 2)

北冥城,浮生殿。

依旧是那熟悉的眉眼和满身的孩子气,只是看到凉云落肩上那朵绽放的妖艳的曼珠沙华,陌璃笙不由得长眉紧蹙。

陌璃笙最惯用的暗器就是曼珠沙华。其实就是带了毒液的银针,只不过这针头上是一朵还未盛开的花苞,若是花苞绽开完全,那就说明是银针上的毒液已经完完全全的进入了被害者体内。但是好在这次陌璃笙用的毒是断弦,相比较于离人心,断弦的解药还是有的。

轻轻的取出曼珠沙华,凉云落还是疼的微微颤了一下。“你为什么要对我用暗器?我是哪里招你惹你了嘛?你带我到了哪里?”听着凉云落不满的责问,陌璃笙沉默着没有回答。他幻出了一把剑,伸出食指在如同薄冰一般的剑锋上轻轻的抹了一下,就见那白玉似的指尖渗出了血。看了一眼指尖上殷红的血珠,陌璃笙面不改色的将指尖上的血按在了凉云落肩上的伤口处。很快,血就迅速的融进了伤口,消失不见。陌璃笙见状又挤了一滴血。凉云落毕竟也是个怕疼的人,看着一滴滴的血从陌璃笙的指尖流出,她看着也疼:“你不疼嘛?小心失血过多。”陌璃笙闻言则是清浅一笑,笑颜宛若谪仙一般,他抬起头看着凉云落,轻缓而沉稳的而道:“不会再有下一次了。”凉云落撇撇嘴,一双桃花眼里满是不高兴道:“那是当然了,看着都疼,谁会还想再有下一次。”陌璃笙眸色微微一暗,看着她的伤口又说道:“我说的是这曼珠沙华。”

凉云落呆愣了一下,便扭头去看自己肩上的伤处。可看到的却又是一滴血进入了伤口。稍稍抬眼往上瞄了一眼陌璃笙修长如玉指节分明的手,凉云落觉得有些不忍。看着凉云落咬着嘴唇有些变扭的样子,陌璃笙又滴了一滴血在她的伤口上,没有看她,淡淡的说道:“怎么了?有话就说出来,别闷着。”凉云落盯着陌璃笙衣袖上那些藕丝绣成的暗纹,低声说道:“你这双手,还是,少受伤的好,别落下疤痕了。”看着伤口边上的暗紫色散去,陌璃笙的心里方才松懈了下来,起身拿起一旁桌案上的方巾擦了擦指尖,陌璃笙看着一直低着头的凉云落轻笑道:“不会有伤痕的。”

“对了,你看见归晚了吗?”陌璃笙正想着如何开口问凉云落她还记得什么,听见凉云落这么一问,陌璃笙微微有些诧异。按理来说,她喝了孟婆汤就应该什么都记不得了,可是她却忽然提起了归晚,这让陌璃笙心中很是不解。见陌璃笙没有回答自己,凉云落看了他一眼又问道:“那你看见锦瑟了吗?”陌璃笙突然反问道:“你还记得谁?”凉云落眨了眨眼睛想了一会儿说道:“我记得归晚,记得锦瑟,记得玖凌霄,还记得晏九卿。”归晚和锦瑟还在妖界,可是玖凌霄,早就死了,死的仅剩的那魂魄最后都化成了散烟。

“那你,知不知道,你睡了多久?”陌璃笙的语气有些低沉,眸色变得灰暗无光。这问题也让凉云落有些不知所措,“我,不就是睡了一觉吗?”看着凉云落茫然的看着自己,陌璃笙浅暮色的衣袖下,那温玉般的手紧紧的攥紧,指节处都显出了青灰之色。陌璃笙却没有在脸上露出一丝一毫的情绪,他只是淡淡的说道:“已经过了百年了。”看着凉云落不可思议的看着他,陌璃笙端起桌案上的茶杯放到她手里。指尖触到那温暖的感觉,凉云落抬头看着那张若皎月映温玉一般的脸,只听他说了一句:“茶还尚温。”说罢,便见那浅暮色一步步向外走去。他的步伐微微有些急,身形也有些不稳。

直到那抹浅暮色消失在远处,凉云落终是滑落了眼中蓄着的泪,捧着手中温热的茶杯,她轻轻地呢喃着:“阿笙,原来已经过了百年了啊。”

暮云殿

一直候在暮云殿的子非见陌璃笙和往常一样毫无情绪的走了进来,便照旧上前行了一礼:“景沉君。”陌璃笙看了子非一眼冷声吩咐道:“去南疆长生殿,带归晚和锦瑟来。”说完,陌璃笙便目不斜视的直往后殿而去。

听到归晚和锦瑟,子非不解。已有百年之久没有提到过归晚和锦瑟了,怎么景沉君突然提起他们俩来了。

南疆城。

归晚坐在城墙上晃荡着悬空着的双腿默默地望向离城不远处的街市。微风轻轻吹起他浅青色的衣角,午后的阳光照的他全身暖洋洋的,可归晚却怎么也惬意不起来。“归晚。”听得身后传来温和的声音,归晚没有回头只是懒懒地应道:“嗯?怎么了?”“可吃过饭了?”归晚摇了摇头,慢悠悠的说道:“没呢,我不想吃。”身后那人轻声笑道:“可是想吃面了?”原本懒懒散散晃荡着双腿的归晚一听这话立即焕发生机,大声说道:“锦瑟!还是你懂我!”

厨房。锅上正烧着水,锦瑟忙着四处找食材。归晚在一旁闲的发慌就左看看右摸摸,厨房他几乎就没进过,所以看着台子上一堆放着调料的瓶瓶罐罐归晚就忍不住手痒,尝了尝这个又闻了闻那个,玩的不亦乐乎。随手拿起一个褐色的小瓶在耳边晃了晃,听出瓶子里装的是粉末,归晚就直接打开了瓶子一闻。谁料,瓶子里传出一股呛人的刺鼻辛味,归晚没忍住打了一个喷嚏,一时间,瓶子里的粉末被他的这一个喷嚏打的直接扑了出来,有不少还盖在了他的脸上。“阿嚏!阿嚏!啊,啊啊,阿嚏!!!”

听到归晚猛打喷嚏,锦瑟连忙过来查看,看见归晚脸上像是被人抹了一脸的土,又闻到一股刺鼻的胡椒粉的味道,锦瑟很不厚道的笑了。看着锦瑟笑的停不下来,归晚摆出了一副惨兮兮的样子。锦瑟好容易才收敛住了笑意,随手抓起衣袖轻轻的给归晚擦着脸。

“那是什么?”归晚想着死也得死个明白。锦瑟听他这么一问,脸上又浮出了丝丝笑意:“胡椒粉。”归晚撅着嘴,盯着那个瓶子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以金色丝线绣着牡丹的衣袖一下一下轻轻的擦着归晚那风流俊朗又略显孩子气的脸。擦干净了归晚脸上的胡椒粉,锦瑟水红色的衣袖上也粘上了许多的胡椒粉,连着那绣着牡丹图样的丝线都变成了褐色。归晚见状又拉起锦瑟的袖子掸了又掸,边掸边说:“锦瑟,你可是南疆最厉害的琴师,平时都是穿着整洁的华服,你若是现在这样出去,难免会被人看笑话。”锦瑟也没抽回袖子,任归晚掸了又掸,他笑的暖若温阳,眉眼间净是温润:“那便让他们笑去吧。”

正在这时,门外有灵侍道:“归晚君,锦瑟君,北冥浮生殿来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