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斗(1 / 2)

触到玄膑落在自己脸上时惊愕的眼神,向东流后知后觉地抚上脸颊,猛然间想起了什么似的从玄膑怀中跳了下来,直奔梳妆台而去。铜镜虽不似她所用过的那些十分明晰的镜面,但也能将自己的容颜映得清清楚楚。

她的左脸颊上,不知从何时起从着耳根处蜿蜒蔓延出一道蔓草花纹,但并不是她曾见过的似与鸠神练脸颊上的赫赤色,而是深如绿沈。

向东流一时诧然。

她似乎……又怀孕了。

但方才一路而来,未见朝她行礼之时那些侍卫的异常,而为何却在此刻倏然出现?虽然身体暂时毫无异样,但这并不是什么好事……之前怀着无忧的时候,并没有出现这种纹路,而现在离开了森狱身在苦境,按理说应该是不会受黑月所影响,那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百思不解间,一双手自身后环住了她,将下巴搁在她的肩颈上。

“东流。”

“嗯?”向东流抬眼,模糊的铜镜中映出了身后拥抱她的人影,担忧染上了他的眉眼。向东流转过身面对着玄膑,握住对方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语气轻松地出口宽慰。“你说说,现在的我,是不是更好看了?”

“东流,这种玩笑一点都不好笑。”玄膑深吸一口气,表情异常严肃。

“好啦好啦,我已经离开了森狱,不会发生什么事的,”向东流拍拍玄膑的手,让对方放宽心。

“但东流……你不会又再次不告而别吧?”玄膑狐疑地打量了一眼向东流,迟疑地来了句。

“不会。”突然听闻有些崩人设的问话,向东流差点扶额,一时间紧张担忧的气氛自然也一扫而空。难不成真的已经形成多年阴影了?可如今就算她再跑,也不知道往哪儿去了好吧……向东流同样回了玄膑一脸狐疑。“你该不会又选择保大弃小吧?”

“……”

“噗。”看着玄膑瞬时千变万化的脸,向东流忍俊不禁地笑出声。她伸出双手拥住玄膑,将头埋在了对方的胸口,低低地道了一声。“有你在,我很安心。”

“嗯。”玄膑伸出手,修长的指尖抚上向东流柔软的长发,他低下头,在东流的额上印下一吻,深邃眸底波光流潋。

此次,就由吾,护你们母子平安无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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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静幽暗的静室之内,一身雪袍银甲的身影独坐着,不言不语地擦拭着长/枪。银/枪锃亮锋利,却好像少了些什么,就如同沉默不语的主人一般,眼底深藏着未尽的枭雄壮志。

一个人的习惯似乎很难改变,即便换了境域又再次选择之处,依旧是如此阴森幽冷。

“世人皆言国主有十八相,却分不清哪一面相即为真正的他。残暴,无情,冷酷,寡意,虚伪,溺权,似乎全是他的代名词。久远前,国主布下了一张长远的棋局,直至了第二十八代为末。他自愿困囚于幽冷的深宫里,看着他的弃子们为了他的皇图霸业而撕杀……”

父王,故事里的那个人,真的是你吗?

静默的人终于停下擦拭长/枪的动作,眸底一片冰冷。当他带着满腹疑云将大部分的时间花在闭关于珈罗殿里的那个人,再至那人被漂鸟少年带出森狱的那一刻,他距离他所藏身之处只有十步之遥。

为何会如此轻信那个满口胡语的苦境之人?但又为何会踌躇不前?又为何顺着那女人的意思按兵不动退居幕后?这,不该是他玄嚣行事的作风。玄嚣眼底冷光一现,握着长/枪的指骨骤然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