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别枝玄同最终还是没去成。行至半途之时,紫色余分突见他面色有异倏然离去,就连一声辞别也没有和紫色余分说。
不过,这倒也符合对方的个性。眼中除了剑再也容不下任何东西之人,性格突然转变才会使他不习惯呢。罢了,反正他的剑都在这里,也许过阵子后会回来找自己的。自思自虑,一个人晃荡了一阵子,紫色余分来到了镇上。似乎因为战事的影响,开张的店面寥寥无几,稍微顿了下步子,紫色余分抬脚径直走进明月别枝。
“客官……”低着头的向东流听到脚步声抬起头,却因来人而顿住了要说的话。眼神往来人身后飘了飘,见再无他人之后心间终于放松了下来。
“掌柜……可是有事?”有些讶异向东流的举动,紫色余分十分疑惑地开口询问。她方才的眼神,似乎在找着什么人……紫色余分思来想去,似乎有了一些苗头。
难道,他们真的认识?
“抱歉,是吾失礼了,请进。”向东流扯扯嘴角,掩饰方才的失态。“客官想喝点什么?”
“一盏热茶便可。”紫色余分收回视线,应了一句。
“好的,客官稍等。”向东流微微颔首,转身便忙去了。店内并没有多少人,此刻倒是显得有些清净,紫色余分找了一个位子坐下,将飞光剑盒放置在另一个座位上,在等候的间隙里抬眼百无聊赖地打量着店内装饰。忙碌中的向东流余光扫了扫紫色余分的方向,再而收了回来。
若如无忧所说,那玄同应该是与紫色余分在一起的,可如今又不见玄同的身影,但紫色余**边依旧带着玄同的飞光剑盒。许是有什么事吧……不过不见玄同前来,心间的忐忑不安却为何突然消失了呢?难不成因自己过于心虚?
不过说实在的,她还没做好要面对他的准备。低头瞬间一个不留神,向东流失手将刚煮好的热茶打翻,杯盏落地破碎之声格外刺耳,些许热水溅到手上,有些疼。
动静引来了喝茶之人的视线,有茶客关心地询问向东流。
“掌柜,可有恙?”
“无碍,打扰各位了。”向东流摇摇头,歉意一笑。待客人收回视线,向东流倏然皱起眉头。
刚才那一瞬而过的不安,到底是从何而来。她总觉得,有什么事情将要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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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暮归途。
店里的客人已经走完了,其中也包括紫色余分。他们并不相识,之间的关系只不过是店家与客人罢了,人走茶凉,倒是显得有些萧瑟。向东流关好店门,便抬脚往九重枫筑的方向而去,此时已经临近傍晚,晚霞在天边烧灼着灿烂的颜色。无忧也曾劝她暂时关了店门,待烽烟不再再开张,每日往返,着实令家人提心吊胆。不过一个人行在荒荡荡的途中,的确还是有些瘆人。向东流搓了搓手臂,开始考虑起无忧的建议。
前方是一个小村庄,经过那里再行至不远,便可以到家了。想至此,向东流不由得加快了速度,却在行至村子外缘之时,突然惊住了脚步。
她的前方不远处躺着一个死人,血染了尘沙,死不瞑目,痛苦万状。不甘闭上带着怨恨的眼,直勾勾地盯着某一个方向。
向东流捂住嘴巴,惊惧的眼神从死者身上移开,望向前方。她曾无数次目睹了戏偶断头的刹那,但那那时候所看到的只是一种表演。可如今,却是活生生的生命在她面前逝去,鼻间涌入的,是鲜血的浓腥味。
向东流艰难地往前迈出一步,一步,再一步。举目所望,尸横遍野,战火焚烧尸体的气味弥漫在空气中令人作呕。脚下的鞋子踏着土地有些粘稠,是未干的血流成河,杀伐之声渐渐逼近。无路可走,该如何是好?她知道这些所作所为都是来自于森狱之人。倘若回到十多年前,向东流不会惧怕这些虾兵蟹将,可如今不同了,也许除了玄膑和部分皇子,已经没有人记得她到底是何人。
向东流决定往后退回店里,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保命要紧。只可惜没踏出多远,向东流经历了人生第一次“双劫”,即劫色、劫命。眼前一花,似乎有人挡住了去路,再来个天旋地转,向东流被妥妥地暖玉温香抱满怀。
这是一个很苏的姿势,但不是每个女人都愿意被如此抱着的……毕竟,要看对象,还有颜值。
“没想到在这偏野之地,还能遇上这么个别致的小美人~”
熟悉的轻佻之语落入耳中,向东流终于想起剧情的片段,余光所瞥见之处,树林外围有两位蒙面的女人在打量着。臀上突然被狠狠一掐,向东流又惊又怒,瞬时炸了。
“玄丘,你再动老子试试?!”
在一旁面无表情却也从未阻止玄丘恶行的玄穹表情终于崩裂了。
“大皇嫂?!”玄穹虽然少见过向东流,但对其的声音,还是有些耳熟的。
“居然是你……”一时间认不出来是必然,毕竟太多年了,此刻的玄丘面色一滞,虽然放开了向东流,但另一只手却掐住向东流的手腕不放。
“放手!否则后果自负!”那掌劲很大,箍地向东流挣脱不开,腕上痛感袭来,向东流不由得皱起眉头,她抬眸盯着玄丘,皮笑肉不笑。“二皇子还真是目无伦常呐。”
听出向东流话中鄙夷的意味,玄穹不禁蹙眉。
“二皇兄,你放开她罢……”
“大皇嫂多年前出走,大皇兄可是思念得紧,不如便随我们回去,慰藉大皇兄那寂寞之心?”字字轻佻,玄丘眼中精光闪过。“不要如此抗拒,大皇嫂细皮嫩肉的,伤到了,我们不可好对大皇兄交代呢……”
“哦,交代什么?”未待向东流怒言,却闻熟悉的语调响起,几道冷光掠过,惨叫声不绝于耳,刹那间人头落地。再一瞬,那影已至眼前,却让向东流仿若不认识了他……抬头刹那,那双眸中尽是杀戮的冷然。“你说,交代什么?”
那一刻无忧的眼神,像极了绝情的玄膑。
“小无忧,跟叔学剑有什么不好?”
剑随风歪着头,郁闷地看着蹲在地上把剑丢一边画圈圈的孩童。
“我不喜欢剑。”向无忧头也没抬。
“那,刀呢?”
摇头。
“枪?”
再摇头。
“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