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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梭门(1 / 1)

梭门,乃北荒冰原一盛大门派,以体悟天道,追求长生为修炼宗旨。只是这修炼的,却远非中原门派经卷道法里的仙剑法宝,而是丹药,这倒与魔教长生堂颇有几分相似。

梭门建立年代不详,仅在近五十年间为人所知,并光耀于北方边陲。其门徒虔诚,心若磐石,雷不可撼。

天地岂有不灭法?

活至几何方算长?

现任梭门门主齐天寿已年逾六百,须发尽白却身形硬朗,大有仙风鹤骨之姿态。每十年值门主贺寿之际,都有大批门徒慕名前来拜睹其真容,有幸领教门主的修炼之道;翻山越岭,忍风耐雪亦不在话下。

不知这样做是否会坚定他们苦心炼丹,长生为仙的念头。

只是齐天寿近数十年愈加倾尽身心调配丹药,大量时间都在闭关修炼,故将门中事务全权交由法师钮承处理。

法师,亦多被人称作巫师。其以密不外传的巫法或救人于水火,或杀人于无形;更有甚者自称持通天地降鬼神之法,借风雷水火之力,竟无不能为。只是此等法术非寻常可修习,心法晦涩拗口不说,更重要是修习之人必有至阴至寒之体,待丧失本命时,可选择魂魄或者躯体一种留存人世,由是方能避免违逆死生六道,可谓神不知鬼不觉。

梭门建立之初本没有法师一席。在北荒,巫术虽与医术比肩而立,却是医术更能赢人口碑;不信巫法的以为那是欺瞒神鬼之术,不如医术治人来得清白。只因当地人以巫法凶险,担心祸降己身,不敢得罪,方使得二者呈分庭抗礼之势。

不知为何,数十年前,堂堂门主突然下令将梭门事务交付给一个巫师,以至风言风语蔓延至今。或猜测巫师曾于门主命将不保之际奉上仙丹,门主果然增了寿,遂将门派交由其打理以示重用;或云门主受巫师逼迫,此乃不得已而为之。不管哪一种,眼下门主权力空架却是实情。

且说法师钮承,没人知道他究竟活了多大年纪,没人知道他从哪里来,没人知道他这身本事从何学得。这是一个神出鬼没的人,行踪飘忽不定。有门徒曾说,法师可同时现身于多处,是鬼却有人形,是人却无人影。

钮承一向语调冷淡而不带一丝感情,唯有一句话他讲得无比骄傲。他曾在梭门断言,自己将是这世上最后一个法师。他并不为此感到悲哀,因为他称自己已是不死不灭之身,无惧减损血肉之体。

梭门,议事厅。

厅外左右走道里,各有四人把守,八个人俱着深灰色的兽皮,兽皮外另披厚重护心盔甲,面上均涂画有彩色纹饰,以至于分辨不清真容。

议事厅里,上尊位子斜倚着个人,宽大的黑色衣袍直拖到地面,竟是不能看清身形和容貌。

“文时远这等无能竖子,既得了生还,何苦还要回来受死?一定要逼我赶尽杀绝吗?”淡淡语调里带着不屑,开口之人正是斜倚于尊位的法师钮承,“依石护法之见,本座当如何处置呢?”

钮承身前,石亮一身墨蓝色衣衫,垂首而立。他恭敬道:“石某以为,文时远此次回来,并不存挑惹事端之意。日前见他,仿佛是受西南万毒门的委派而来,而且……他回来不久,便好几次到白头峰上,呆呆出神,想必是心中记挂着芸小姐。”

“哪里来的什么芸小姐,不过是门主的一个侍寝丫头。那呆弱公子,放着好日子不过,偏偏与家里闹僵,抛下文渡堂基业,一心带她出走。可结果呢?听说是在广遭围捕之际,无胆与凌云一同坠崖。可笑他自己害死了凌云,却跟着个采药来的老家伙逃走异地。”

“法师,文时远是我看着长大的,他的性子我如何不知?更从悼念芸小姐一事来看,只怕他尚且记恨着他爹的门户之见,不像是来替文渡堂寻仇的。”

“寻仇?你倒说说这仇者系何人也?石亮啊石亮,你入我门下七年,怎地老主仆的情谊尚且难忘?”

“属下岂敢!”石亮扑通一声,慌忙跪地,“属下幼年惨逢家变,几经颠沛。此后毕生心愿乃保全一命,偏安一隅,享渡一生。自当效力于可护我性命无虞之处。当日大法师阴差阳错救下我,得知我原是文渡堂伙计后仍不计前嫌相待。石亮定当忠于法师,忠于梭门!”

钮承冷笑道:“瞧瞧,跟你那少主人一个贪生怕死的样。也罢,你且回去,文时远那边有什么风吹草动即时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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