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年后,广陵城中。
“要说起这偌大的广陵城中的名人,有三大说的,第一嘛,自然是那名门叶家的公子叶繁,那人才相貌,当真是不凡,第二就是薄奚府的大公子薄奚凌,八岁便拜得岱舆山上那位药仙为师,轰动一时。第三位嘛当属那温氏的千金温宛了。”
“哦?这温氏千金有名在何处?”折扇后漏出半张脸,看得出来是位眉清目秀少年郎,眼神却狡黠灵动。
“这不是前些日子和叶家那位公子结亲了嘛,这消息一出,广陵多少姑娘伤心欲绝,躲在闺房里黯然神伤。”
“岂有此理!“姬兮月听完有些沉不住气,忽地收起折扇。没想到会因为一个素未谋面的男人,而成为广陵的名人。
她这一世的本名叫做温宛,一出生怕过早说话吓到周围人,便象征性地哭了两声,而后“咿咿呀呀“忍了两年,三岁时跟在父亲身边,嚷着要父亲念书给她听,温家世代为诗书簪缨之族,温老爷见她如此状,自然是欢喜,热热闹闹地给她请了几个在当地极有声望的师傅教她读书识字。
八年下来,诸如《女诫》、《女训》通通背不来,各方野史、怪力乱神这些非正统之说竟都过目不忘。这些师傅被气走一个是一个,赶巧温家的小公子在这个时候出生了,温家人对他犹如众星捧月般,捧着怕摔了,含着怕化了,温老爷自然也无暇顾及她,只要不做什么出格的事,皆当看不见。因不指望她为温家考取功名,登顶荣华,所以师傅气走没事,再请一个不就完了。正所谓铁打的温大小姐,流水的教书先生。
今姬兮月又扮了个小公子,携着她的贴身侍女翻墙去集市,在外头的石阶上碰到几位挑夫在拉闲散闷,好奇凑上去听了听,没想到听回来一肚子不快。
“小......公子,你不开心什么呀?”姬兮月的侍女青桐见她闷闷不乐的,问道。
“你说,我这一世好歹也是个大家小姐,别人知晓我,竟是因为跟一个陌生男子结亲,我本人难道不值一提吗?”
“公子,你很好,叶家那位公子也很好,你们俩结亲,真是珠联璧合,天造地设的一对。”青桐认真地看着姬兮月说道。
青桐自小陪着姬兮月长大,虽说她家小姐从小养在深闺,但是爬墙、爬树、上梁都是干脆利落,毫不含糊的。说话也时常让人摸不着头脑,特别是一些想法,尤记得有位师傅被气走时说的那句,“别的大家闺秀问的都是些诗书礼仪,你倒好,问什么度朔山,冥府忘川,老夫才疏学浅,委实教不了你!”但即使如此,她家小姐在她看来也是极好的,人生得美,只要静坐着,便作烟火不食一般出尘姿态。当然,前提得是静坐着。现年纪还小,再过几年,绝对又是一位空城佳人。即使如此,她也不骄矜造作,白璧微瑕又有何妨呢。她和叶家那位公子也定是才子佳人的组合。
“对牛弹琴。”姬兮月翻了个白眼,扫下扇子,径自朝前走去。她神思飘荡,每天都在想着如何能够再见上那位阎冥府君一面,难不成真要等她死后吗?可若是真死了,碰不到,岂不是亏大发了,舟幽羽可是说这四大府君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更何况这姬寰还是四大府君之首,想必更是难遇的。
“三百年才出一把神器,看来清风台又要热闹了。”
“是啊,我要是能得到这件神器,上清风台的重顶做正式弟子,只怕做梦都要笑了。”
“可不是,听说清风台有座天机阁,里面放满了法典密卷,修习完方可长生不灭,上天入地无所不能。”
两名白衣散修自顾自说着,没留意到那名“隔墙有耳”已经心中有数,回府的当晚便“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