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沉寂过后,掌门霁琨冷冷一笑说道:“诸位,何为有德无得?何为内人外人?我派建立至今已历万年,这万年间已不知有多少门派化为尘埃,为何我承风门能屹立万年而不倒?难道仅靠我门内至宝?非也!一脉传承在于人!人心相向,本门尚可再延绵万年!若人心相悖则旦夕之间土崩瓦解!本门祖师爷为何要将这安芸芸众生于尘世写与这石柱之上?所谓安者,为保护为拯救!这也是本门祖师爷立下的首条门训!若救人性命需分良莠分老少分贫富!那我门中日后是否要将所有的灵药至宝全部明码标价了!”
霁琨这一番疾言厉色话让霁扉哑口无言又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上。
“哼!霁琨师弟!你莫要在这里混淆事实,若诚如你所言,是不是日后只要经你允许承风门之物便可随意送人!你莫非想在这承风门内一手遮天?你擅自越权!还把不把我们五位长老放在眼里了!”话音未落那人将手边的桌子拍的啪啪直响。
霁琨看了看他,是自己的师兄霁喧,也是目前承风门中辈分最大的一位了,霁琨知道霁喧多年来一直为当年掌门传位于自己之事耿耿于怀,日夜都惦记着掌门这个位置,多年来只要一有机会他一定会跟自己唱对台戏,霁琨知道自己任掌门执法甚严因此得罪了不少人,而霁喧则趁机拉拢他们。这些年被他拉拢的人不在少数了,霁扉长老就是因为看不惯自己谨守门规雷霆执法被霁喧拉拢。而自己这边越发的失势,先是霁芷师弟隐居后山不问世事,而两年前补缺上位的霁池长老又是明哲保身之人,从来都不会涉身到自己和霁喧的争斗之中,就剩一位霁懿长老可她是个女流之辈,而且她有自己的主观,不会像霁喧那边的霁扉一样无脑的执行命令。这就让霁喧独揽了长老大权,而自己这个掌门早已经是他们的绊脚石了……
掌门霁琨面无表情,对着霁喧说道:“霁喧师兄,自从师弟接任掌门这十年来何曾有过越权之行为?那五脉护心莲依例本就归属于掌门一人,或是掌门服用,或是赠予门内弟子,我将此灵物赠予门内弟子晗忻又何来越权之说?”
“哼!东西都是我承风门的!人情倒是你来做!今日是五脉护心莲!明日你是不是要将本门镇派至宝也送给旁人!你不是愿意装好人吗!那不如我们就此将门派转成杂货铺好了,该送的都送出去!那岂不是更得人心!”霁喧说罢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霁琨笑着道:“霁喧师兄此言似乎太过了些吧,你将本门万年之基业,比作区区一间杂货铺?莫非在师兄的心中本门的分量不过如此?”
“你!”霁喧后悔刚刚自己一时的口误让霁琨抓到了把柄,再让霁琨添油加醋的这么一说,要是硬要给自己安上一个欺师灭祖不敬山门的罪名那自己这些年来的算计就都白算计了。
霁扉见滥用灵物之事无法撼动掌门,而且霁喧也陷入被动,霁扉随即将话风一转,说道:“霁喧师兄,这五脉护心莲之事既然掌门已经这么说了,那便过去了,毕竟也是救了一条性命,可是霁芷师兄带一个无父无母来历不明的野种上山,将其收为弟子!还要将本门的精要医术传授给这个不知来历的杂……”话音未落就被人打断了。
“霁扉师弟!请你住口!”一声清脆的女性声音响彻大殿。说话的正是晗诗晗词晗歌几人的师傅霁懿长老。
“霁扉师弟!你一口一个难听之语说着一个孩子!那孩子现在已是霁芷长老的弟子,也是我承风门的门人,更是你我这些人的师侄!你若对谁不满,尽管找谁便是!怎敢如此出口伤人!对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如此恶语相加!我门中有多少弟子都是无父无母的孤儿!再向上几十年,南北神教之战时我承风门中孤儿更是数不胜数!你!你难道不是吗!你忘了你幼时在师叔的怀中哭个不停成天喊着找娘亲了是吗!今日你竟如此厚颜无耻的用一个孩子来中伤他人!”霁懿越说越激动离座走到了霁扉的面前指着霁扉的鼻子骂道。
霁懿的这番话似乎真的触痛了霁扉的心,他也开始后悔自己不应该将一个无辜的孩子来当做武器攻击霁琨和霁芷他们。霁扉坐在座位上双眼看向门外,没有再发一声。
而晗忻就站在一旁清清楚楚的听到了这些人的争吵,那杂种野种一声一声如刀子一样的声音,割着他那颗已然千疮百孔的心……自己真想跑出这间“刑房”永远的离开这承风门,可如今离开此处自己又能到何处去呢?自己只能低着头咬着牙强忍着不让自己的泪水滴落。
“难得安静片刻,那就烦请掌门师兄请将忻儿的名字写进我承风门名册之中,师弟这就带弟子回后山了。”说罢霁芷长老站起身来,走到了晗忻的身边,拉着晗忻的手,昂首挺胸双眼注视着殿外,不紧不慢的穿过了各位长老们的面前,走出了渡天殿。
霁芷拉着晗忻来到了渡天阶前,晗忻正想着自己该如何下去呢,霁芷突然抱起了晗忻。
“我自己……”晗忻刚想说我自己慢慢走下去,就发现自己已经下了渡天阶了,自己的眼前是刚刚上来时的那个巨大的广场,还有那个大雕像。晗忻不敢相信,自己又回头看了看渡天阶,自己的确是下来了。又抬头看了看师傅,又看了看广场,又回头看了看渡天阶。晗忻不敢相信,自己刚刚可是走了一个时辰,后来又被大师兄背着走了不知道多久才到了上面的,就算从那风皇顶直接跳下来也不可能这么快吧……
这时霁芷背向着晗忻问道:“忻儿,殿内之事有何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