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下。”穆云凰头也不回地说。
花岱如蒙大赦似的,赶紧凑过来坐在右手斜对面,恰好店家又送上来一碗馄饨,穆云凰推向花岱,语气听不出任何情绪地说:“吃吧。”
花岱乖乖地低头闷声吃着馄饨。
巧儿怪异地盯着穆云凰和花岱,穆云凰对巧儿道:“他是我弟弟,花岱。”
巧儿哭笑不得地挠了挠头,道:“原来是花……岱哥哥。”巧儿忙起身微微欠身行了一礼,甜甜一笑道:“巧儿见过岱哥哥。”
穆云凰瞥了巧儿那一礼,虽不算大家闺秀风范,但也看得出是守礼之家教过的,没想到巧儿身在江湖,却不忘家教,看来崔嫂嫂教得很好。
花岱却只顾闷头吃馄饨不理巧儿。
巧儿笑容僵了僵,却也不以为意地坐了回去,继续吃起了馄饨。
半柱香后,花岱和巧儿都吃完了。
穆云凰问花岱,“昨夜给你的叶子还在?”
花岱拍了拍胸脯,重重点头。
“好,前方半里处有一家卖酥皮鸡的,门口会有伙计吆喝,去给阿姐买一只过来。”
花岱连忙起身,嘴里念叨着,“酥皮鸡,酥皮鸡,酥皮鸡……”转身没头没脑地晃了晃,不知道往哪个方向,穆云凰抬起右手朝右前方指了指,“往那个方向。”
花岱憨厚地点着头,嘴里还念叨着,“酥皮鸡,酥皮鸡……”
巧儿瞅着花岱远去的背影,凑到穆云凰跟前,小心翼翼地试探,“迟姐姐,岱哥哥好像这里不对劲。”巧儿一边说,一边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穆云凰喝了一口茶,道:“他是个傻/子。”
“啊?”巧儿惊呼,猛地又闭嘴用手捂住,讪讪地低下头,啜/着碗里的汤喝。
“巧儿,你……除了祖母,还有什么亲人在世?”
巧儿抬头,盯着穆云凰看了一会儿,似有些戒备,眸色黯了黯,才道:“都死/光了,我爹死了,娘也死了,家人的人都死了,就剩下我和祖母还活着,现在连祖母也病重了……”
穆云凰凤目微眯,语气阴沉,“他们是怎么死的?”
巧儿几分意外地瞧着穆云凰,觉察出穆云凰话里的关切之意,才小心谨慎地说:“流放的途中,病的病,杀的杀,死的死,就剩下我和祖母还有几个丫头婆子还活着,快到流放之地时,我们被一些神秘人给救了,他们给了我们一些盘缠,指点我们往青州逃,逃到半路,那些丫头婆子们半夜里偷了那些盘缠溜了,我和祖母靠着乞讨才逃到了青州。”
穆云凰放在桌子上的手,紧紧握住茶杯,“你爹是怎么死的?为何会连累你们全家被流放?”
“我爹,”巧儿陡然哽咽住,眼里有泪花闪闪,她倔强地扭过头去,恨恨地说:“他犯了事,罪不可恕,本来判地我们家满门抄斩,不知是谁又在上头说了几句,又改成流放了。”
吧嗒——
地一声闷响,吓的巧儿急忙扭回头,却看见穆云凰在手心里的杯子裂开了,隐隐有血迹从白葱般的纤细指缝里渗了出来。
巧儿惊呆了,看着穆云凰的眼里布满了惊惶之色。
这时,背后传来几个人的窃窃私语声。
“陈兄,你听说了吗?神药门昨儿个,又死人了。”
那陈兄闻言一阵唏嘘,“啧啧,这都是第多少个了?”
那人道:“具体地我也不知道,据说近一个月已经有四十多口尸首从里面送出来了。”
另一人道:“死了这么多人?真是作孽啊!也不知道这神药门闹鬼到底要闹到何时?”
“谁知道啊!”
“不过,昨儿个死的是谁?”
那人压低了声音,“云小娘的独子,朱枫。”
陈兄大惊,低呼:“那不是朱老爷贵妾的命/根子?”
“就是他!据说,朱枫是在浴桶里沐浴时莫名其妙地淹死的,同时死在里头的还有他房里的一个丫鬟。”
陈兄感叹道:“他们朱家这是撞了什么邪祟,前些日刚死了嫡长子和老太太,这会子又死了个儿子,这前后不过半个月光景啊。”
“可不是嘛,我看就是他们神药门平日里唯利是图,见死不救,损了阴德,这才被老天爷收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