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走(1 / 2)

荡漾的花香都变得异样温润起来,如他人一般,似水的清爽轻易便渗透了她,朝雾有些微妙的眩晕感,多源于失常的心跳,她直直的看着他的眼睛。

“还知道我是谁么?”

他的声音像春日里融化的雪水,潺潺悦耳,带着一丝不易被人察觉的蛊惑。

“沂郎,我的沂郎。”喃喃自语,复又想起来,这时的自己还不该与他相识,看着他温柔却疏离的眼神,朝雾觉得好累,重来一世,只有她是有记忆的,他却什么都不记得了,她算什么呢。

见到他的这一眼,朝雾想,这一世既然没有那么多负担,那么就这样尝试一下可不可以堂堂正正嫁给他,她会为此努力的,可心中又有声音说太累了,放过自己吧,他的光芒太过耀眼,就在不久的将来他金榜题名要什么没有,而她不过是一个落魄的商户千金,朝不保夕。

欣喜与激动化作失落与叹息,其实这样也好,她逃她的命去,是生是死都与其无关了。

在最好的年华里喜欢上他,从此穷尽一生不过如一场漫长的朝缙,走下去的信仰不过是终点处有一个他。

那个时候,春江水暖,草长莺飞。

他随皇子南下巡视,送来江南刚腌好的果子,写来书信和她说洛阳牡丹。奇闻轶事铺陈于纸上,风趣幽默极得她喜爱。后来江南瘟疫肆虐,来势汹汹,他领旨前去了,瘟疫虽止下了,他却再没回来。她哭了几天,最后一次写了信,寄到了南地,就用他向来寄给她的那个地址,再没等到回信。

回顾往昔的岁月,朝雾才发现,她真的已经思念了他很多年。

譬如说每年的宫宴,都将他的妻子唤进宫来,按理说她该不喜的,可这朝中竟没有别的人可以让她再提及他的名字了,所以她也没有为难柳兰儿。年复一年,朝中人来复去,老皇帝最后的几年,残害的忠良不在少数,抄家灭府比比皆是,路上行人不敢言语,政局极其紧张,冉浩整日忙着他的大业使她乐于清净,但一有空就折腾她,从来都是强取豪夺的,那些个皇子就更不用说了,再也没有人会那样在意她哄她开心,没有人了。

朝雾觉得眼睛中有泪花会掉下来,明明之前都不会想哭的,一看到他就好像猫儿找到了窝,就想把这么多年来的委屈都倾吐出来,可是眼前的人只当她是个陌生人,怎么不让她伤心。

明明以前,只要她眼眶一红,嗓音一委屈,他就会抱着她的,然后她就哭着说委屈,他会很温柔地亲亲她,然后说出解决办法来,无论什么事,他都有办法的。

无论什么事,他都有办法的。

这句话在脑中提醒了她,眼下的困境,不是伤感的时候,后面一帮子人要将她捉回去,跪倒在地“我是被掳来的,求公子救救我,放我回家。”微红的眼眶低下来,自他的视角只见着她乌鸦鸦的发。

真的不能怪她,先前被喂了药能逃出来已经是不易,骨头都是半软着的,她又饿了大半天,感觉再也支撑不住自己的身子,软倒在地上,双目合上,失去了知觉。

后头果然有几人人寻到了此处,后头跟着一个大肚腩的人,正是太守的管家。赵管家听三少爷的吩咐寻了来,忙叫底下人去搜,这边风景好他就来此赏个景既明面上跑了腿显得勤快,还有一层不想被三少爷瞧见,这少爷从小被溺坏了,天知道会不会拿底下人出气,前厅的宴会都结束了,一切照旧,也没他的事。

赵管家往亭中一看,忙叫下人停下,哈着腰:“白公子,您怎么在这儿了。”

白三郎温雅清隽如谪仙般不染纤尘,先前只来府上一回,管家就记住了。

“我观此处风景甚好,醒醒酒。”

“这这样,那就不打捞白公子了。”隐在身后的袖子挥了挥,示意后头的人跟他走,忽地后方来了大帮人,不得已停下脚步,低眉行礼:“三少爷。”

徐侃瞪了他一眼,自己走上前去,口中道:“久仰白公子大名,不知公子可曾见到过一个丫鬟。”刚刚后面的人都说了,这丫头逃到这里了,三个方向唯有这个方向是通向碧月湖的,其他两个方向都让人找过了没有人,这里树木多好躲,搜人还要花不少力气,一想就烦心,但两年都等过来了,还怕她逃出他的手掌心?左右搜到是早晚的事,等搜到了,定要让她吃吃苦头。

“不曾见过。”白沂视线停留在倒地的朝雾身上,缓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