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后旬,月亮躲在浓密的云后,色浑浊,给万物披上一层薄薄的膜。
邻近深秋的夜,微寒。周围静的出奇,唯留下几只负隅顽抗的夏蝉,有气无力地唱着最后的悲歌,然后渐渐落下去。
远处的火把忽隐忽闪,挨家挨户过来。
朦胧的月色下,朝雾心有余悸睁开眼,触目是一只宽大的袖摆,由于正好在明亮处可以看清上方用蓝丝绣着的祥云纹。袖摆中伸出一只骨节分明白皙修长的手,如上好白脂玉,隔着衣料揽过她的腰,免于她下坠。朝雾本想自己下到地,却发现脚还是悬空的,离地不知道有多高,一时又有些犹豫。
他似乎看出了她所想,将她放下再松开手。身后黑影忽然飞身而起将墙头上的孩子抱下,空中有轻轻衣袂飘动的声音。
脱离了桎梏,朝雾抬眼看向他,想看看是谁救了自己,只他的面容掩于围墙的阴影里,让人看不真切。
远处的火把越来越近,停在了房前。
那只袖子遮住她的大半个脸,另一只手揽住她的腰,朝雾忽觉脚腾空,回过神来时袖子撤开,她已在隔墙的另一个院子中。
随即黑影也跳了过来。
朝雾睁开眼,是一片明亮,屋子很亮,使得院子里可见度也很高。一墙之隔,墙有两人高,隔墙的那边,一个大汉敲了敲墙,复拿了锤头来朝各个角落重重地锤了几锤。朝雾僵直着身子,紧抿着下唇,不敢动。
“唔。”要死不死,小男孩难受地亲呼一声。
“有情况,谁!”大汉怒吼。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很多人聚来。
紧张地发抖,生怕他翻墙过来,一墙之隔的地方几乎可以感到他凶神恶煞。
一只手隔着袖子握住了她的手,微冷清凉,却带着安心的力量。
“喵唔~”轻柔的一声猫叫。
有一点儿吵杂的声音,好像夹着几句赔礼道歉,不知道是为什么,那群人快速地走了。“吱——”的一声,柴门关闭了。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渐远。
朝雾这才发现,自己和眼前人是一种虚抱的姿势,她长这么大从未与陌生人这么亲近过,红了脸,退了几步想钻出来。这一退,后背就搁上了围墙,硬且痛。
“别动,还没走。”微低的嗓音,就像春日里融化的雪水汇成潺潺水声般悦耳,带着几分冷清,身前的人这样说道。朝雾不敢再动了。也不知过了多久,身前的人将袖子移开,松开固在她腰间的手,往后退了一步。
朝雾抬眼,突然出现的光线让眼睛有几分不适应引起的酸痛。眼前的青年着雪白的直裰,交领上绣着泛蓝的祥云纹路。明明灭灭的烛光里,他的眉目精致如画,整个人如同天山上的雪莲一般美丽高洁。
“我,我不小心过来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朝雾觉得自己应该解释为什么会在别人的院子里,可以开口却语无伦次,不知道从何讲起。
“来人从未见过,冒然前来想必与姑娘有关。”他看着她,一字一句道出自己的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