撂狠话容易,怎么处理侠客小混蛋还真是个问题。
库洛洛暂且按兵不动,和他没有过节的玛奇派克富兰克林岚烟都站干岸,倒是飞坦先站了出来。
他低头看一眼自己手臂上新鲜的伤口,威胁意味十足地活动着另一边手臂,气势汹汹地走到侠客面前。
飞坦比侠客高了半头,低头眯着眼睛凶狠地俯视他,侠客双手被捆在身前,似乎想后退又忍住了,脸上神色变幻,一会儿可怜巴巴苦兮兮,一会儿又漠然任君宰割。
飞坦扬手在侠客带着婴儿肥的小嫩脸上比划了两下,在他忍不住闭上那双碧绿大眼时,伸手捏了把脸蛋肉。侠客整张脸都皱起来了。
飞坦眯起本就狭长的金眸,面上露出隐约的兴奋又压抑住,转头对库洛洛道:“人你还有用没有?用完了就给我。”
这话问得生活气十足,背后却浸透着血淋淋的腥气。飞坦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就养成一个极重口味的爱好——他喜欢折磨人,虐杀,手段越残忍越过瘾。
说起来,飞坦拿手术刀还是我教的,他第一次上手应该就是凌迟,搞那个侵犯了玛莎的人渣。
不过这种事儿我纸上谈兵是一把好手,真看见了还有点吃不消——小时候在罗宾那儿留下的阴影。飞坦也知道我的毛病,动手时让我瞧见的次数不多。就那两次也差点让我又犯病发噩梦。
平心而论,飞坦这方面怕还是个天才。
但说真的,要不是这是从小一块儿长大的飞坦,我可真受不了这样变态的嗜好——就上一个这样搞的、至今还不知道在哪里苟延残喘的解剖狂人恋尸癖罗宾,我每每想起来都恶心得无法释怀。
阿米豆腐!
“恐怕不行。”库洛洛拒绝道,“我留着他还有用。”
“切,操作系……”
飞坦遗憾地看一眼侠客,不再留恋地转身坐回了自己的床上。
侠客恐怕也意识到自己差点大事不妙,一副死里逃生的样子,脸色发白。
他这才有点小孩子的样子,强自镇定下来,带上一个有些勉强的狡黠笑容问库洛洛:“你想让我做什么?”
库洛洛一脸悠闲,侧头想了想,道:“不着急,先观察两天。”
侠客就这么被留了下来。
库洛洛不是拖泥带水的人,通常有用的当场就用了,看这架势,我猜他是想拉侠客入伙。
不算他坑过我们一次,这小弟确实了不得,他可是那个耍得南分会团团转的军师,长着傻白甜的可爱模样,心眼怕是比筛子还多。
不过我还耿耿于怀,生怕这么强留下去,让记仇的小混蛋逮着机会再坑我们一次。不过库洛洛满不在乎。
“上次是我大意了,太依赖契约的能力,被他钻了空子。”他当面吓唬侠客跟什么似的,现在说起来却半点不在意,反而欣赏道:“换了我是他,我也这么做。”
我记仇地哼了一声,库洛洛笑道:“小心眼儿。换做是你被人威胁又抓到空子,肯定也这么做。怎么吃亏就不行?”
好的坏的都让他说了,我撇着嘴没话说了。
侠客小弟有一张太具迷惑性的脸,身为操作系,据说近身攻击水平也很烂,因此很快被松了绑,放他在房间里自由活动,只不许出去。
库洛洛似乎瞒下了他“军师”的身份,只当做普通的俘虏报上去。
大家接受新人的速度很快,一开始还不忘留个人看守他,后来进进出出也没人管了。侠客倒也懂得什么叫识时务者为俊杰,他最后一次垂死挣扎是趁我不注意,掏出一根尖锐的天线往我的后颈扎。
他扎得很有水平,还知道先在左边做假动作,等我反射性地朝右躲,他就逮住机会,狠狠把天线扎进了我的右后肩膀。
“嘶!”我疼得抽气一声,反射性地一手肘撞过去,狠狠打在侠客肚子上,同时反手拔出天线,闪身跃开后拿在手里一看,尖头上还带着血迹,顿时怒气冲天,甩了天线往他头上丢。
侠客被自己的天线砸中脑袋也不躲,脸上留下一道红印,只呆呆地看着我,神色先是不敢置信的震惊,后来就垂头丧气地垮了脸,败狗似的。
我想起他是操作系,顿时明白过来——这是想操纵我呢!
“库洛洛!”我气得大叫,冲到旁边看热闹的库洛洛怀里,恼火地告状:“他拿东西戳我!都出血了可疼了——我要揍他!”
库洛洛隔着衣服按了下我被天线戳中的肩膀,带着痒的刺疼让我一躲。我被人欺负了他都不生气,只道:“那你去打吧。他不是你的对手。”
我赖在他怀里不动,嘴巴撅的老高,他想了起来,安慰地亲亲我的脸,我这才怒气冲冲地冲到侠客面前。他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示弱模样看着我,碧绿的眼睛仿佛波光粼粼的湖水。
我怒瞪这心里黑的小鬼半晌,在心里把他暴揍一顿,现实中却下不去手。他长得太可爱了,简直犯规!
最后,我只好伸出两根手指,狠狠地捏了捏他带着婴儿肥的脸颊,恶声恶气道:“你要是再敢逃跑,我就打断你的腿!”
啊……之前看飞坦捏的时候我就手痒了。那小脸蛋又白又嫩还有弹性,捏起来果然手感极好。
侠客被我摔了天线、捏红了脸,一脸惨遭蹂躏的小可怜样儿,不过从此以后真的就收了心,不再惦记逃跑。
日子一晃而过。
库洛洛和飞坦他们继续领着任务,简直像蛟龙入海,在外面广大世界里混得乐不思蜀。玛奇倒是常驻基地,小诊所的生意名声远播、日益忙碌。数来数去,最后竟然就剩下我和侠客最闲,整天在基地里乱晃。
我是惯常留守的,至于侠客,他开始是需要看管的俘虏,后来则是一直没有被安排职务,只能当个碍眼的跟屁虫。
……我才不是因为一个人无聊想找个伴儿呢!只是侠客这小子鬼机灵着,我始终不放心,防着他暗中捣鬼,这才不让他单独行动,以为监视。
这一天一切照常。
房间里只有我和侠客,我跟他玩了会儿纸牌,觉得相当无聊。
这点很奇怪,侠客的赌运特别糟糕。我一开始和他从掷骰子玩到纸牌,十局里能赢八局,还以为他故意让着我,心中大惊:这小子如此上道、啊不,如此心机,居然还知道在赌桌上贿赂监狱长?!
后来一直玩到侠客挂了脸摔牌不玩了,我才相信他真的就是这样一个想赢都差着运气的倒霉孩子。一开始还觉得有趣,谁还不喜欢赢呢?可老赢也没意思,现在我就不太爱跟他玩了。
“不玩了。”我把牌搅乱,站起来道:“我们出去走走。”
最后决定去找艾里莎,把今天要洗的衣服交给她。衣服攒了一大盆,现在被侠客抱着。
说到艾里莎就想到她和飞坦,现在还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手帕事件之后紧跟着侠客的事,我隔了两天才想起来问库洛洛,他也表示很惊奇。
后来艾里莎又过来时,我着意观察,发现飞坦明明就对艾里莎很不一样。从不多分给旁人半个眼神儿的人,居然愿意不时搭理艾里莎,虽然态度淡淡的,但也从来没露出过狠辣暴躁的一面。
但飞坦到底是怎么想的,我最初问过一次没问出来,就让库洛洛去,库洛洛成天忙得很,大概是给忘了。后来我想想又觉得太八卦了,就没再问。
至于艾里莎,我都没问飞坦,自然不会去问她。
这事儿就搁下了。
结果现在,我觉得麻烦大了。
事情就是这么凑巧,我和侠客走到艾里莎和她主人的住处时,正巧撞上她主人在殴打艾里莎——
强壮的成年男人,喝得醉醺醺的,单手就将瘦弱的艾里莎提了起来,比她脸还大的巴掌狠狠地扇在艾丽莎的脸上!
“啪!啪!”的巴掌声接连不断,光打还不够,那个醉汉还上脚去踹,嘴里含混不清地骂着“**”、“贱人”之类的,场面难看极了。
艾里莎和她主人住在一个大厅里,周围全是混居的人。我听到打骂声还没在意,等看清挨打的人是艾里莎,顿时大惊。
再看周围,满地横七竖八的铺盖,大厅里的人该干什么干什么,聊天的睡觉的,没人多看正在施暴的角落一眼。
我心里慌乱,再看艾里莎,她的头发凌乱盖在脸上,看不到表情,却知道她被这么痛打也没发出半点声音,只一味默默忍耐。
眼看着那醉汉主人扇了几巴掌之后,又把人掼在地上,拖着她的头发,将人往墙上撞!
艾里莎还说打得不重!再这么打下去,人都要被打死了!
我咬紧牙关,再扫过周围人漠不关心的样子,心一横大声叫道:“住手!”
我没用言灵,这么清脆洪亮地一叫,周围人倒看过来,那醉汉浑然不觉,兀自打得起劲儿。
我大步闯过去,一直走到他们跟前,厉声喊道:“别打了别打了!住手!你要打死她了!”
那醉汉扯着艾里莎头发往墙上甩的动作一停,乜着醉眼斜向下看过来,在我和侠客身上一溜,面上恢复几分清明,含混问道:“你们是谁?”
他身上酒臭熏天,我看了眼被他提在手上、长发覆面一动不动的艾里莎,抬头咬着嘴唇道:“我来找艾里莎。你别打她了。”
艾里莎的醉汉主人向下看一瞬艾里莎,脸上再次浮现蛮横之气,一甩艾里莎,嚷道:“找她?这贱人还背着我干了什么?”
“哦,我知道了,你是她的姘头对不对?”他自顾自地斜嘴笑起来,倏然大怒起来,满嘴污言秽语地咒骂道:“我#¥%你&*%¥……哈!小贱人你们是一伙的!”
他越嚷越大声,俨然又醉了过去,就这么指着我破口大骂,满身酒气熏天,丑态令人作呕。
我接连倒退两步,目瞪口呆地听他辱骂,继而怒火升腾——
原本他是艾里莎的主人,我插手管闲事还有些理亏,可他说话这样难听,简直不可理喻!
我的脾气一上来,立刻不管不顾地拔出满天星,“唰”地一声利刃出鞘,对准了他,强硬道:“我让你放开她!听不懂人话吗?!”
那醉汉人高马大,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乜着醉眼,蒲扇大的巴掌就朝我挥过来,嘴上驱赶道:“少管闲事!滚开!滚开!”
我气得眉毛直竖,热血一激,手上利刃斜斜挥出,不费吹灰之力削断了那醉汉两根手指!
鲜血飞溅,两根断指落在地上。
那醉汉吃痛大喊一声,随手甩开艾里莎,错后一步摆出格挡的姿势,脑袋向后一仰再低头看下来,眼神已经彻底恢复了清明,带着愤怒和杀意!
“哇哦。”侠客在后面轻巧地叫了一声。
我心中一哆嗦,好像闯祸了……
我见机极快,敏捷地一闪身,躲到了侠客的身后,推着他向前对上暴怒的男人,小声叮嘱:“挡住了!”
我的意思是让侠客千万挡住对面人的念,别暴露了我不怕念压的事实。侠客多聪明的人,立刻心领神会,还装出身不由己的无辜样,手上抱着那一大盆脏衣服。
我站在侠客身后,斜举着刃不沾血的满天星,仰头直视那大汉,输人不输阵地朗声道:“清醒了?不发疯了?”
那大汉抬起被削断尾指、无名指的右手看了眼,根本不给我再开口的机会,横眉竖眼、劈手攻了上来!
这下我和侠客顶不住了,队形一乱,各自向旁边闪避。
我一下子跳到后面别人的铺盖上,脚下就是人家的被子,狼狈稳住,嘴里叫着“抱歉”,狂怒中的拳头已经砸到我面前!
我身形急退,根本不敢让他近身,一个后翻又跳开了。
正暗自叫苦,一件单衣从那怒汉身后兜头罩过去,他的动作被阻得一瞬,我趁机连跑带跳,在人堆里和侠客汇合了。
那怒汉一把扯掉衣服,转眼又冲了上来。周围被波及的人纷纷躲开,看热闹的居多,也没人出手阻拦。
我和侠客又各自跃开,错身而过的瞬间,他语调轻快的道:“帮你摆平,欠我一次?”
我立刻叫道:“好!”
身形急闪,我连续几次错开那大汉的攻击,余光看到侠客伺机靠近他的背后,紧接着侠客叫道:“住手!我有话说!”
随着他的话音,劲风一歇,艾里莎的主人居然真的停下了攻击的动作,只是脸上肌肉弹动青筋暴起,尤为可怖。
是侠客得手了——操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