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牧师?”
安静听完我叽里呱啦的转述,库洛洛皱着眉重复道。
我点头,过一会儿忍不住问:“他什么意思呢?”
自打甩了我们转投第一队,富兰克林和我们再无瓜葛。他这样没头没尾的丢下一句话,是想提醒我们什么?
他的话又可信吗?
还有,牧师就是第一队那个存在感很低的文静男人。小心他的意思,是小心他一个人,还是小心整个第一队?整个夏天,第一队都和我们相安无事,难道现在他们打算对我们动手了吗?
“现在还不知道。”库洛洛道,他环视一周,问:“我们对牧师知道多少?”
知道的并不多。
即使在第一队,牧师也是个很神秘的人,存在感薄弱,平时寡言少语像个安静的影子,战斗中则几乎没有他的身影。
不过之前因为我嘴贱和第一队那个使念兽的男人互撩了两句,得到只言片语的情报,我曾提醒库洛洛注意牧师。这之后,因为有意关注,我们总算掌握了一些情报。
牧师,真名不详。常年一身黑色的牧师服,据说来流星街前是个牧师。
对,他是外面的人。这一点应标星号——二区有不少外面的人,但二区特殊的环境摆在这里,外面的人来了,要么很快消失,要么,就是强者中的强者,绝对的实力抹杀一切鸿沟。
况且我们所在的地方是二区深处,能从外面走到这里的,没有弱者。
但牧师,能力不详。
他是念能力者,但在战斗中几乎不曾出手,根据种种迹象表明,应该拥有非战斗属性的念能力,而且不容小觑——即使表现得像个置身事外的闲人,包括首领拉蒙在内的第一队的其他人还是对他挺尊重的。
至于性格,只知道表面上的——气质斯文、寡言少语、存在感薄弱。
倒是还知道一点……牧师,和第一队的那个赛琪拉,有,咳咳,相当亲密的男女关系。
不过么,这个,刚发现的时候我也很惊讶啦,就是那个第一队唯一的女人赛琪拉吧,首先实力是有的,但同时,她还和第一队除了富兰克林(新来的)以外的其他全部五个男人,对是全部……有相当亲密的男女关系。
所以说到这一点的时候,我们一致吐槽,这不是牧师需要关注的点了,根本是赛琪拉的点吧?
但总之咯,群策群力,对于牧师最后还是只知道这么多……
聊胜于无。
真是个神秘的人。
……感觉更危险了。
所以最后的结论不过是:“近期提高警惕,先静观其变吧。”
“总感觉最后会有奇怪的转折,这件事。”散会后,玛奇和我小声说道。
“直觉吗?”我问道。
玛奇点了点头,又皱起眉:“大概会有大事发生……但是别太相信我。”
我点点头,又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别想太多,这么多风浪都过来了,这次也会一样的。”
不过送走了玛奇,我还是有些担心。未知的危险总让人格外不安,就像平静的水面下暗潮汹涌,不知道藏着什么史前怪物。
如果富兰克林的目的是让我们自乱阵脚,我想他至少成功了一半。
“其实,那个用花语预言的能力还在。”库洛洛私下里和我说。
“那你要用吗?”我立刻放下手边的事,抬头看他。
“我是想问你要不要用。”库洛洛坐下来道,手指点了点我的眉心:“别老皱着眉。”
我一愣,我有皱眉吗?随即窝心地笑起来,凑过去抱着他的胳膊,道:“那个能力,你之前在二区用过吗?”
“没有。”库洛洛不假思索道。
“那我也不用。”我我没有问他为什么,而是立刻表态道。
“为什么?”他倒要问我。
理由太多啦。根据上次看,最后的结果也不是很准啊……或者说太准了……而且内容模棱两可,很多东西到现在也没搞明白……
我只告诉他最在意的一点:“感觉很不吉利。”
之后又是一段安静日子,天气倒是一天比一天凉下来。
秋天是真的到了,蚊虫渐少万物肃杀,人心反而蠢蠢欲动。最近,我们的势力因为**地盘,和周围的几个势力产生了一些摩擦,大火拼尚未发生,小打小闹有几场,颇有山雨欲来之势。
我不晓得这其中有库洛洛多少作用。他在二区玩合纵连横上了瘾,最近不再杀人解闷,“盗贼秘籍”据说又充实了一些。
除了库洛洛,其他人也都忙着磨刀霍霍——既然预感到有事发生,又没法把危险扼杀在摇篮里,就只能拼命提高自己的实力了。
多一分实力,危险来临时就多一分活命的可能。
与此同时,情报的搜集也在加紧。
我们得到的最后一份情报是:赛琪拉和牧师大吵了一架。
这是派克的能力。她看了营地里一个小孩的记忆,那个小孩无意中撞见赛琪拉和牧师争吵的样子,确切地说,是赛琪拉歇斯底里的说着什么,而牧师安静地任她发泄,一言不发。
小孩没有靠近,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
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异动。
当然我们也不能真的监视到对方七个人的每一点行动。
甚至反过来,因为我们加紧提防的态度,对方的行动也小心起来,似乎同样防着我们。
谁都知道有事要发生,但谁都没想到,最终的整件事会以那样一种形态发展。
事后再看,之前忙忙碌碌小心防备的我们就像叶片上爬来爬去准备过冬的小虫子一样,只能感受到枝条的晃动,却不知这颗小树苗外面,波涛汹涌的大海已经在酝酿黑色的暴风。
当一个滔天巨浪打下来,我们只能随波逐流。
事情开始在一个黎明。
营地沉睡在垃圾山谷里,四面山脊上的岗哨在同一时间被人悄无声息地割断了喉咙。
等我们被杀气和血腥味惊醒的时候,整个营地已经被别人接管了。
一支带着枪的小分队冷硬的命令我们到第一队的棚屋集合,完全是对待俘虏的态度。
没有人提出异议,连最桀骜的飞坦也片语不发。几乎上一秒我还打着哈欠被库洛洛拽起来,下一秒已经顺从地跟上了他们的脚步。
从我们四面漏风的棚屋向外看去,白色的垃圾山谷被黑色的人海填满了。穿着统一的黑色背心,训练有素的军队将我们一层层的包围在其中,简陋的营地像飘荡在黑色海洋上的孤岛。
一支黑色的军队。
一片黑色的海洋。
类似的事在每一座棚屋里发生,除了占领者驱赶牲口一般的呼喝,整个营地安静如鸡。
和渴望强力同时刻进骨血里的,还有服从强力。
营地里近百人的普通队伍被归类收押,只有我们被用牛筋紧紧反缚双手,带到第一队的棚屋里。
这已经毫无疑问不是第一队能搞出的手笔,他们的首领拉蒙正和我们一样,被用结实的牛筋绑住双手,狼狈地站在一边。
同样待遇的还有富兰克林、牧师、那个使念兽的小哥……一共五个人。
顺着他们震惊而愤怒的目光,我看到除了黑背心以外,唯二双手自由的两个人——赛琪拉,还有搂着她腰的男人。
那个男人也是第一队的,我还有印象,总是冷冷的,就是之前我和赛琪拉吵架,最后被他说“小姑娘别得意”的那个。
此时,一个看上去是黑背心们的头领的男人正恭敬地对他说话。
理不清这是怎么一回事,但我觉得整个人都冷透了。
“德罕,赛琪拉。这些人是你们招来的?……你们想干什么?”
我们进去时,曾经的首领拉蒙正以被捆绑的狼狈姿势和那两人说话。他的语气与其说是被背叛的愤怒,倒不如说是难以置信和至今想不明白的,深深的困惑。
这样的困惑想必存在于所有人心里——能挥手招来这样一队人马,称霸二区都够格了吧?来这里和我们玩?
“拉蒙,大家,对不起了。”没有趾高气昂,赛琪拉的态度甚至放得很低,还很友善。
在所有人沉默的注视里,她对昔日队友道:“我和德罕没有背叛大家!我们只是没办法,才用这种方式说服大家……跟我们走吧。继续待在这个角落是没有前途的。二区很大,加入黑龙会,我们会有更广阔的发展空间,会变得更强大!”
“果然是黑龙会。”拉蒙低声道,看向名叫德罕的高个男人,嘴角露出微嘲:“我就知道你不是一般人。德罕,现在总可以告诉大家你的身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