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洛洛伸出手来握住我的,道:“你再感觉一下。”
我摇了摇头,还是什么特别的也没有。
库洛洛放开我,道:“你好像天生对气不敏感。难怪念对你没有作用。”
我摸了摸项链,问他,那要是再像之前那样很快褪色了怎么办?
“记得放松就可以了。”库洛洛道,“你之前做噩梦的时候,会排斥和消耗我身上的缠,但是意识清醒和正常睡觉的时候都不会。”
我皱了皱眉,更担心了。我对念一点感觉都没有,无意识地就消耗了,想控制都没办法。
“别担心。我用上凝看,你现在就做得很好。”库洛洛道。他在我脸颊上奖励般的亲了一下,轻声道:“是我的念就没问题。”
因为暂时失声,我们没有早饭了。库洛洛在基地里转了一圈,居然拿来了两个之前那群小孩没敢带走的干面包……
虽然都是差不多大的年纪,那群孩子没准比我们还大点儿,但在我心里我们已经是大人了,而他们还是温室里的小鬼而已。而现在,库洛洛在把一群孩子从基地里连夜赶走之后,又毫无廉耻地搜刮了他们留下的储备粮。
“当时觉得这样的干面包糟透了,现在看来,五区的食物供应可比二区好多了。”库洛洛盘腿坐在床边,咬着面包,对我道。
他吃完了以后,还拿了半个面包,用我们之前没喝完的矿泉水泡软了给我吃。
即使是泡软了的面包,口感仍然糟糕,划得我的嗓子疼痛难忍。我一边咽面包,一边疼得眼泪流出来……得要库洛洛亲亲我才能好起来!
好吧我承认,回到库洛洛身边才两天,我已经娇气到了自己都不忍看的地步。
然而库洛洛真的亲了亲我。╭(╯^╰)╮
言归正传。填饱肚子,我们离开了基地,并且离开五区,继续向二区进发。在五区和二区之间,我们还要经过一个十二区。
大同小异的垃圾山,库洛洛背着我走得如履平地。
一开始我还是自己走的,但库洛洛溜溜达达、走一步等三等的让我玩了一会儿,终于不耐烦了。他说照我这个速度,到明天我们也走不到二区,忍无可忍地把我拽上了库洛洛牌特快列车。
我的嗓子肿得厉害,趴在库洛洛背上一点声也出不了,偶尔憋得闷了,就捅捅库洛洛的肩膀、摸摸他的头发或者耳朵,库洛洛就把我放下来喝点水,或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和我说话。
绝大多数时候,我们都是沉默的,但沉默也是安心、舒适的。
走到下午,我的体温又骤然升高,整个人都烧得迷糊了,伏在他背上时昏时醒。库洛洛不再背着我,把我抱在身前,时时观察着。
我一度烧到四十二度,库洛洛看起来也有点发慌。路过十二区的又一个聚居地时,他临时改道,准备冒险去有人的地方走一趟。十二区作为内四区,虽然建在垃圾山上,但却有一个个相对规整的村镇,那里面多半会有医生,他打算带我去碰碰运气。
离开基地之前,库洛洛把我们剩下的、以及那些孩子积攒的水都带上了。快要接近目标的小破村镇时,他给我喂了点水,我的意识也稍稍清醒了些。
这一清醒又清醒出了麻烦,我拉着库洛洛闹着要上厕所。库洛洛只好带我往外围的垃圾山走——虽然到处都只是垃圾山,但垃圾山之间还是有区别的,类似像我这样解决生理需求的、甚至打野|战的,都会选择往陡峭一些、隐蔽一些的垃圾山走。
等我终于如愿以偿,刚提上裤子,库洛洛悄无声息又迅雷不及掩耳的从斜里冒了出来,在我的惊吓中,一把捂住了我的嘴,抱起我向后跑去。
借着高大的垃圾山隐蔽,库洛洛还捂着我的嘴,凑到垃圾山的边缘,倾身听对面的动静。我抱着他的脖子,听到外面两个人大摇大摆地走到了离之前我解决不远的地方,也发出“哗哗”的生理之声。
真是巧了,大家选了相同的地方。
但看库洛洛严肃的脸色,竟还有更巧的事。
那两个男人一边走过来嘘嘘,一边还小声聊着天。我听到一个男人说:“情报准不准?那小子真的会往这边来?我们蹲了一下午了,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他会来的。”另一个人道,“情报说他带的那个小姑娘病的不轻,在进二区之前,这里是最后有医生的地方。”
听到这里,我手上用力,抓皱了库洛洛的衣领——难道是在说我们?
“一个半大小子带着个拖油瓶,还用得着出动我们这么多人?那些大佬动动嘴,我们就得在这儿喂蚊子!”一人抱怨道。
“别小看那小子,那可是十三区有名的杀神。”另一人道,“再说不怪上面多事,这两年邪性得紧,出十三区做任务的都要小心——你还记得之前,屁大的小事,就连厄里斯的鹰犬都折了一个,简直让人笑掉大牙!”
“说的也是。希望这趟顺利回去,可别再出来了。”先前那人道,“住惯十三区,外面简直难以忍受。”
“走走走,上边要催了。”
“妈的,蹲在那里,腿都要断了……”
那两人走了,库洛洛松开了捂着我的手,我才小小的喘息起来。
怎么办?我询问地看着他。
库洛洛抱着我脚下无声地蹿下垃圾山,一直跑出老远,才停了下来,沉吟道:“那些人埋伏在进镇子唯一的入口处,藏得很隐蔽,要不是我等你的时候多走了两步,根本发现不了。”
我指了指他,又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未必是指我们。”库洛洛摇摇头,“不过那些人是十三区出来的,至少五十个,其中不乏念能力者,要是真被他们围上,我们可不容易脱身。”
我亟亟摇头,双手在胸前用力打了个大叉,意思是我们不去了,赶紧走。
“可是……”库洛洛有些犹豫。他探手又摸我的额头,掌心带来一阵清凉。我下意识地在他掌心蹭了蹭。
被那边隐藏的危机一吓,我头也不那么晕了,看库洛洛还不死心,我抓过他的手,在掌心写道:我没事,别冒险,我们走。
“那好吧。”库洛洛道,“我们直接回二区。”
我鼓励地抱住他的脖子,将滚烫的脸埋在他的脸侧——就是这样,我们好不容易才在一起,不要再节外生枝了。在六区那么多重伤都挺过来了,我会好起来的。
库洛洛带着我绕了路,远远地避开那处聚落、以及聚落外面的伏兵,继续朝二区走去。这里离二区已经不远了。
太阳渐渐偏斜,气温下降,我觉得身上一阵接一阵的寒战,紧紧贴在库洛洛怀里,眯着眼睛,头随着他快步赶路的起伏一点一点的。
没走多久,库洛洛的肌肉突然紧绷起来。我惊醒,强撑着昏昏沉沉的脑袋朝前看,以火红的夕阳为背景,一个魁梧的单身男人正和我们走个对面。
狭路相逢。
库洛洛没有停下脚步,对方也没有,但我可以明显感到库洛洛的警戒瞬间提得很高。我们和对方一步步接近。
我眯起眼睛看,对面的那个大块头得有快两米高了,简直像一座巨人,一身剽悍煞气。他单手抱着一团东西在怀里,我看了半天才发现,那好像是一个小女孩!
两侧都是垃圾山,双方不说擦肩而过,但也相去不远。一路都在隐藏行迹的库洛洛按兵不动,双方交错而过的时候,气氛有一瞬间的凝滞,但又平稳过度。
走到足够近的时候我看到,那个人长着方脸膛、细长眼,细看才发现还很年轻——有点眼熟,我费力地搅动脑筋——很像是我们在杂货铺遇到过的那个眼睛很毒、买东西很大方的大块头!
他怀里真的抱着一个活生生的小女孩,大概四五岁,穿着一条鲜艳的红裙子,脸蛋通红、蜷缩成一团细细地喘息——这状态太眼熟了,不就是我的翻版么——她也在发高烧!
直到走出一段距离,库洛洛放松了戒备,我才拉了拉他的袖子。
“没错,是我们在八区见过的家伙。”库洛洛拢着我的肩膀道,“而且看起来那些人蹲守的不是我们,而是他。”
很快将遇到的大块头小女孩和身后的埋伏抛在脑后,我们继续赶路。
朝着夕阳落下的方向前进,彤红的艳色逐渐收拢下沉,暮色四合,周围的垃圾山显得越发阴沉。
我早已经撑不住了,伏在库洛洛肩膀上陷入半昏迷的状态,头疼欲裂,意识沉滞粘稠如浆糊,眼睛被烧得发干发烫,但身上却冷得很,不自觉地瑟瑟发抖。
库洛洛有节奏的脚步忽然停了下来。他猛地回头看,我被他的动作晃得一阵眩晕。
还没等我从眼前骤黑中缓过来,库洛洛已经拔腿向前飞跑起来。
呼啸的风声在耳边鸣响,我的头被库洛洛按在胸口上。他语气低沉地道:“低头。那个大家伙把追兵引到我们这里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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