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晚上洗漱时,柏言偏头看了陆承一眼。想起一个秘密来,来这儿的第一天晚上。他睡觉前,既没刷牙也没洗脸,那天晚上,他连水都没敢喝。
空荡的走廊,几米长的洗漱池,几米长的镜子,一个分隔的淋浴间里不知道都会藏着什么。一个人,极了害怕。
可是,跟哥哥因为打职业的问题闹矛盾。他当然不会跟他说害怕了,在被子里哆嗦了半夜,后来才睡去。第一次见到陆承时,他从没熬夜过的脑袋炸的几乎要裂开。只辩解了一句‘不是睡懒觉哦。’
第一次在这里洗漱时,第一次走在夜晚的走廊时。很多很多时候,可以说,在卡拉和夜回来之前,他偷看陆承的频率高的吓人。
而他的崩溃跟眼泪,他也分不清,到底是想家多一些,还是觉得他对陆承没那么重要更受打击一些。
反正,他分的清一点。那天晚上,陆承叫了他俩声言言,一声宝贝。
“刷个牙都能愣神,你这一个月能行吗?”陆承往他脸上弹水,看着柏言惊到的面孔,笑道。
“切——谁说不行的。青训后,我基本都是自己好吧。”柏言回头忿忿道。
只有俩个人在洗漱,回荡在长廊的也只有俩个人的脚步声。进了房间,也只有俩个人。给了柏言一种错觉,好像刚开始的时候。那几天,只有他们俩个没有别人。
凌晨的时候,柏言被事实狠狠的抽了一个嘴巴子。纷杂喧嚣的声音,脚步声,说话声,开门声。刚来的时候,只有俩个人的时候,已经过去了!
听到陆承很小声很小声的声音。“轻点,别开大灯,已经睡着了。”
“明天他又不要早起,我还有话跟他说呢。”卡拉的声音。
“没微信啊。认床,估计明天到那边睡不着,别吵他了。”
“为什么他认床你就要我们轻点,我认床你就说我矫情。”夜笑嘻嘻的调侃道。
“废话。”
柏言窝在床上,不敢动,怕被发现他已经醒了。他想知道废话到底是什么话。
可说话声停下了,直到他沉沉睡前,只听到了俩道门的吱呀声,在没其他了。
柏言做了个梦,梦很怪。是那夜丢脸痛哭的另一种情况。
陆承捧起他的脸,但不是抵住了他的额头。是干燥的唇。
梦境绮丽甜美,也非常的黄暴羞耻。但让人甘愿沉浸于中,不愿醒来。
而醒来的尴尬也让柏言更加不愿醒来,内裤濡湿了一大片。
凌晨之前入睡,很久没有过了。陆承早早的就醒了,插着耳机在看昨天的视频。感觉到上边的动静,知道人醒了之后。他起身站在床边,一片昏暗中。小孩不知道在想什么,眼睛瞪着天花板,嘴巴抿的紧紧的。
“醒了?”
“嗯。”柏言转头,昏暗里,只能大致的看清陆承。他不自觉的咽了下口水,声音特别的明显。
“渴了?”陆承边说边俯身去摸他床头的保温杯。
“嗯——啊——不、不、”柏言慌乱的回道,但是面对处于同一高度的保温杯。他居然接过来,喝了一口。
他醒来就是让尿憋醒的,昨天晚上的一杯奶茶加上水果捞。这谁受的了啊,现在又喝了一口水。
“你在睡会,我去洗漱了。”
“嗯——”柏言有点绝望。
更绝望的事情降临了,陆承刚出了门。他坐起来想下去,准备趁着黑暗拿条内裤待会直接冲向洗手间或者淋浴间。陆承洗漱,应该不会看到的。
计划的还不错,但赶不上变化,夜和卡拉都起来了。更令人绝望的是——他们看到柏言坐着的,问他还睡吗?他居然摇头了,所以窗帘被拉开了。
明媚日光下,柏言觉得那片濡湿的痕迹透过睡衣好像都能看的见。天气转暖后,他的被子也跟着变薄了。
于是,他默默躺了回去,把被子裹好,并且用身子压住。
“怎么不起了?”夜问。
“我不跟你们抢了,你们走我在洗漱。”
卡拉和夜出去后,柏言想了下,要不现在下去?想想算了,陆承洗漱很快的。这要是被看到,简直丢死人了,直接去跳黄浦江吧。
活人不可能让尿憋死!
陆承回来时,柏言暗暗叹了口气。果然猜的很对,得亏没下去。
“怎么不睡了?”
“啊——要去新地方,有点紧张。”
“没事,紧张什么,集训而已。跟平常青训一样。”
“嗯、嗯、”柏言头点的犹如小鸡啄米。
余光瞥见,陆承在衣柜前换衣服。宽厚的肩胛骨,有一层层薄薄肌肉的长臂。
“打好你自己的,和队友配合好。有什么问题和意见也要沟通,不要不说。青训的教练也会过去,有什么及时和他说。到了后,把床上东西给换好。洗漱用品待会自己装好,别用那里的。不干净,别搞的过敏了。一个月,很快的。听安排,别瞎闹脾气,但有什么问题也要说。”
柏言心里五味杂陈,很复杂。如果他哥说这么长篇大论的话,他这颗十八岁男子汉的心,绝对听不到第三句就炸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