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异疏端坐在主位上,不太明白一个新来的医女,为何能把府里这群人搞成这样。
看着叶异疏脸色不太好,刘管家连忙解释说:“王爷息怒。蔓蔓姑娘最近治了府中三十余人,好多都是积年的风邪、失眠。之前府里也为他们请过大夫,可惜每次都没甚效果。最近,蔓蔓姑娘用她那精湛的医术,又兼一些新的治疗方法,让大家康复的很快。这脱衣的法子,小人初时觉得怪异,但看大家都康复了,才没有多管。”
叶异疏皱眉,转头看着屋里的另一个人问:“我听说你这风湿也是那医女治的,现在感觉如何?”这人就是那个嫁接葡萄的王大叔。刚才院中光膀子的诸人,叶异疏只眼熟这一个,因着曾向这人打听过如何移栽葡萄。
王大叔上前一步:“回王爷的话,小人的病正是蔓蔓姑娘治好的。当时我一进去,蔓蔓姑娘只瞧了一眼,就决定了药方。没一会儿,就给我煮好了药。我喝了后,当晚就舒服了许多,现在哪都不难受了,感觉年轻了二十岁。”他现在每天都夸蔓蔓好几遍,已然十分顺口。
“竟是这么快?”叶异疏微讶,继而问道:“那你觉得,她的药有何独到之处?”
“这个……”王大叔突然想起来一事:“那个药颜色很淡,尝起来像是,对就是煮过的葡萄叶子。”他对葡萄了解极多,以前钻研的时候煮过葡萄叶子,是以对这味道有印象。
刘管家也凑过来:“我喝过的药颜色像极清水,味道很轻,只是不知道那是不是水煮葡萄叶子的味道。”
“葡萄原本可以入药。”叶异疏接话,他在战场多年,见得伤病多,也懂些医理:“你们可看出其它奇处?”
两人闻言点点头,对视一眼,再想不出来其它异常。
“最近采办都给药房里添了些什么药材?”叶异疏只好自己发问。
刘管家急忙命人去传采办过来。没一会儿,采办小跑着来回话
“最近药房里动用的药材不是很多,因而并未添置。”采办回道。
叶异疏听了,坐实了想法。这不是寻常的看病之法,他曾经听人说过,苗疆那里盛行巫蛊之术。
巫医治病常常是喂人喝一碗清水,就治好了。看府中这些人反常的样子,颇像是被人下了蛊。如今得知药材也没有用过多少,他心中有了猜测。
刘管家心中正赞叹蔓蔓治病如此节省,为府中省下了一大笔日用开销。刚想出口称赞,一向敏锐的他发现王爷脸色不好,试探着问:“要不小人去请蔓蔓姑娘过来?”
“不必。”看着这俩对蔓蔓一脸崇敬的样子,叶异疏叹气:“你们先出去吧。”
两人正要出去,又听叶异疏说道:“命院里的人都好生穿上衣服。”
管家连忙应是,自去处理。
经历了这些治病的日子,又经白苇点拨,蔓蔓学会了不少和人交谈的本事,现在看病已然是驾轻就熟。她弄清楚了自己的叶子有多厉害,眼看着天气越来越凉,已经不会建议病人晒太阳了。先前那些病人如何,倒也没多管,不知今日前院发生了风波。
这日蔓蔓坐在屋里抓心挠肺地等待,她在等白苇过来。前几日她这边的叶子快用完了,拜托白苇去采了送过来。可是这几日,白苇忙着帮他朋友看摊子,好不容易昨晚有些空,可一晚上都没等到他过来。
蔓蔓坐在医馆里,祈求今日不要有病人过来。
令她失望的是,今天还是来了一位丫鬟过来瞧病。这丫鬟长得颇有几分姿色,进来后蔓蔓看她身上的络子正巧是葡萄紫,莫名觉得亲切,赶紧招呼坐下。
经过这几日的钻研,蔓蔓弄清楚了脉搏的位置,这次精准地把完脉,故作深沉地看了下脸色,又让她伸出舌苔,方才问道:“姐姐你是觉得哪里不舒服呀?”
“我昨天被狗咬了,今日想麻烦医女看看,有事没事。”她名叫菱花,是王府里的二等丫鬟,平日里管着贵太妃的几只鸟雀。昨天在喂鸟的时候,被狗咬了。
听见是狗,蔓蔓先问:“这府里有许多狗么?”
“小点的只有一只。”菱花说:“那是杜姑娘送给贵太妃的,贵太妃喜欢得紧,不过平日里是杜姑娘的人照养。”
蔓蔓明白了那只狗自然也是咬她藤蔓的那只,心中不喜。看着这丫鬟和自己同病相怜,一时忘了今日没叶子,立刻认真道:“没事,有我医治,你尽管放心。”
菱花感谢:“那劳烦姑娘了。”她以前在乡下的时候,曾经看到人被狗咬伤后,先是恐水,而后发癫,很快就没得治了。这次她被狗咬了以后,心下十分担忧,可喜听到这位医女医术精湛,忙过来看。
蔓蔓站起来,正要熟练地去煮葡萄叶水,突然看到叶异疏独自过来。
看到叶异疏进了药房,她第一反应就是惊奇,然后才想,莫不是王爷也病了?但他看气色极好,并不像被病痛折磨的样子。难道是像管家一样,是身子有隐疾?蔓蔓想了一会儿,猜想应当是这样。
她凝神沉思,对面的叶异疏也只是观察着她,两人不发一言。
倒是菱花察觉不对,回头见是王爷来了,忙站起来,作福说:“王爷安好。”她瞥见蔓蔓还是不动,扯扯她的衣服,小声说:“行礼啊。”
蔓蔓反应过来,学着菱花的样子拜了一下。
“起来吧。本王今日闲了,四处看看。”叶异疏说:“不必管我,你们继续。”话虽这么说,实际是药房里的药材并没有消耗多少,特地来看她煮什么。
看这说辞,蔓蔓知道王爷这是像刘管家一样,不好意思开口。她打算先医治完菱花,再为王爷诊病。
“好,我这就煮药,马上就好。”蔓蔓怕叶异疏着急,急忙说道。
叶异疏看她好似很激动的样子,说道:“都说你医术不错,不必如此紧张。”
听着这话,蔓蔓先是一愣,随即心下窃喜,想着王爷原来是认识到她看病的诚心,对她刮目相看了。不枉前些日子她拜托过来的病患们帮她宣传。
蔓蔓本来以为他是要来看病的,没想到是来考察自己的,必须得好好表现。可她转过柜台后面,一翻布袋,才想起葡萄叶子已经用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