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九点是病房里最热闹的时候,护士挂了液体,刚刚急匆匆的出了门,又回头探了个脑袋,"81号床家属在吗?家属在去楼下收费处交个费。"
邹宇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站起来就要出门。
"阿宇。"邹爸爸喊他。
"什么事?"邹宇低头看他,确实啊,四十多岁的人给折腾的看起来像六七十岁似的,头发掉的差不多了,留下几根浅灰色的,嘴唇和脸色一样的灰白,脸上深深浅浅的沟壑,眼睛也永远是半睁不睁的露出浑浊的眼珠,人瘦了好大几圈,佝偻成一个小老头……
"嗯?你说什么?"邹宇一下子回神,揉了揉眉心问邹爸爸。
邹爸爸微微勾起一点嘴角,说实话,他这张脸已经看不出来什么笑意了,"没什么,叫叫你,看看,咳咳,看你这个臭小子应不应。"
邹宇听后没有多余的表情,也没有说什么,转身就走。
"肿瘤科81号床?"办事的护士点了几下电脑,"邹先生?"
"嗯。"
"你先交个三万吧。补昨天的一万四。"护士低头印了一叠单子,利落的签了字。
"好。"邹宇递了银行卡,迅速的输入密码,拿了单子就走。
邹爸爸住进医院有一周了,前三天天花光了自己省下来的所有钱,闹着出院,说什么也不肯在医院等死,他侄子礼貌性地为他交了一天的住院费用,联系上了邹宇,留下了一张纸条和联系方式,就挥一挥衣袖不再露面了。邹宇来了还了侄子的一万块,又提前预交了两万块,今天又交了三万块。邹宇也只是在外打拼了几年而已——他才24岁。给阮长安看病,已经花了他不少积蓄,现在他已经没有钱了。
他捏了捏钱包角,看着大家挤一个电梯厢,自己就静静地看着他们挤,再等下一次电梯。
结果电梯还没来,先等来了阮长安。
"邹宇,对,对不起,我来晚了。"阮长安脸上有点红扑扑的,穿着邹宇没有见过的白色的体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