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长安经常想死。也不是想死,就是控制不住自己。他知道自己有病。这个病叫抑郁症。
这名字听起来就挺想去死的对不对?
对,所以阮长安今天自杀了。割腕——啧,真残忍的死法。割的时候阮长安疼的吸气,不过他也觉得很爽。终于解脱了。
不过,非常可惜的是他被救了。至少对于他来说,挺可惜的。他听见救护车的鸣笛,他有点莫名其妙,怎么?现在鬼界都要开展救护车业务了吗?可能是活着的人给下面的人烧了太多钱了,造成通货膨胀,不然地府也不至于用这种方法来提高鬼均GDP。幸好自己没有朋友也没有家人了,也算是为自己即将光临的世界做出一点点贡献了。
邹宇回家拿东西,进屋闻见的就是非常熟悉的血腥味。他皱着眉推开阮长安的门,这个房子已经很破旧了,房门的锁早就退化了,所以推开这么一个装饰一样的门太简单了——一个单薄孱弱的少年穿着纯白色的体恤,洗的发白的牛仔裤,静静地躺在床上,夕阳的光辉从透光的窗帘里漏进来。皮肤那一点点"血色"都是属于即将离开的太阳的。
"哒……哒……"血不停地滴下来。邹宇手有点抖,摸了好一会儿才摸出自己的手机。
邹宇其实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心里抽抽的疼。他对这个男孩有好感,他一直都知道。可是这个男孩太内向了,和他没有什么交流。他的这点好感完全来自于他帅气的皮囊而已,他不太喜欢这种内向的人,他喜欢乖巧听话会讨好的男孩儿。没必要这么紧张,邹宇安慰自己。他们俩合租着一个房子,但是阮长安常常是安静的不说话,邹宇只知道,阮长安比自己还爱钱,像掉进钱眼儿里似的,疯的只会挣钱,听说是家里有个多病的爷爷。
护士过来找他去交钱。邹宇伸手想去摸阮长安的包,忽然手又转了一个弯儿,摸出了自己的钱包,拨了拨里面为数不多的几张钞票,"啧。"他皱着眉去交钱了。
阮长安醒的时候,有点懵。
我是谁?
我在哪?
他偏头看见自己缠着绷带的左手,然后他有了痛觉。接着他有了嗅觉,有了听觉。看来他是在医院了。
生活中的嘈杂一点一点回来了。他听见隔壁床的人嗯嗯啊啊的说要上厕所,没人理他,然后就是扑面而来的"迷人"味道。
所以邹宇回来的时候就看见了盯着天花板发愣的阮长安。
"阮长安。"邹宇喊。
阮长安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偏头茫然的盯着邹宇,右手手指不自觉的蜷缩起来。
邹宇走近他,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微微弯腰,指尖轻轻蹭了蹭他的左手手腕,"怎么?失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