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家的地全都佃出去了,包括营子村的四亩。苏晴除了操练白雀就是小姐妹凑到一起做针线活,别的屁事没有。日子悠悠然转到了五月。
白雀午饭吃完，没按往常一样睡午觉，反倒来到村口，她算计着日子，今日是苏晴进山的第五天了，应该快从山里出来了。
这几个月苏晴每次进山待得日子，她都记得清清楚楚，短则四天，长则六天。果然等了没多久,就看到一人一马慢悠悠的从远处走来，仔细瞧瞧,头发身上乱糟糟的，马身上也没好到那里去,身上全是绿叶子。
“回来了？”白雀上前接过她身上包袱,两人并排着往家里走。“还顺利吗？”
“还成。”苏晴拍拍马背，让黑风先一步回家。“随便走,随便晃，见着就射，运气还不错，追出两里地，打到两头羊，今晚上加餐。”
“怪不得你家来钱那么快，一年不到又买地又买铺子的,你这运气太好了。”要不是白雀亲眼看到，肯定不相信，苏晴一个月进山一次，回回不落空，都能带回大件猎物。上上次是鹿，上次是野猪，这次是野山羊。“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林子是你家的呢。”
苏晴撩撩头发，拽拽衣裳，给她展示自己这惨样，“你确定？你得多看看多瞧瞧多想想，我这进林子得有勇气，追上猎物得有体力，射箭得有准头，在林子里来回转得有方向感。”
“没有谁是天生运气好就能成事的。”
“当然运气不好，也可以靠后天努力弥补。”说着苏晴看她晒得微黑的小脸，这几个月她练的挺认真，一手拿鸡一手执刀横劈已经毫无压力，跟着她在林子里钻来钻去上山爬树也慢慢变熟练。一切都向女汉子的方向发展。
白雀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这是再教育自己，这绝对是在教育自己！“行了，行了，别溜嘴皮子了，抓紧回家吧。”
“对了，白羽不是跟你一起出去的吗？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
“刚刚还在后边坠着呢，现在谁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苏晴挥挥手，一边走一边闲扯，“我不在家这几天，家里咋样？”
“都挺好的，奶奶身体挺好，姑姑跟初一也很好，小初一都能小跑了。就天还是太旱，地里不大好。”白雀言简意赅，指指小溪里的水，“瞧见了吗，水面又低了不少，这几日大家都在抢水浇地。说不定过几日，这就只剩下个底了。”
苏晴深吸一口气，天越来越旱，她在林子里也感觉上了，小木屋附近那个小水塘已经完全干枯了，那条大河水位比上次她进去又下降了些，瀑布瞧着都小了好多。
“那粮价咋样”
“涨了呗，昨儿我爹过来送口粮，说是比月初又涨了两文。”白雀抱着胸沉吟，“你说粮价越来越高，赵家会不会因为吃不饱饭，饿死，然后婚事作废呐。”
这么一说，苏晴觉得还挺有道理，“哎，你这想法不错，真有这可能！天气大旱，粮价飞涨，赵家四口人吃饭都是问题。”
“突然觉得天气太旱也不是没好处哈。那这样的话拖下去呗，拖过这次旱情过了，自然就能知道谁家能嫁了。”大浪淘沙过后，剩下的一般都是家境殷实的人家。
白雀摸摸手心里的老茧，没有言语，事情要是真的这么简单就好了。这个表妹很奇怪，有些时候那么聪明，大事小事都能处理好，有的时候又那么天真，童心未泯。
两个人有说有笑的回家到家，王氏已经那两只羊跟那一串的野鸡野兔子弄下来了，小初一围着那堆尸体打转，咿咿呀呀的指着，一直喊着“肉肉”。
苏晴摸摸他的小脑袋，“除了肉除了吃就没别的了？”
“谁说
的。”白氏把小初一的脑袋瓜掰向苏晴，“我们还会叫姐姐呢，是不是？”
“来叫个姐姐，叫啊，这是谁？这是不是姐姐？是不是姐姐回来了？”
没想到苏晴这个大饲主还是挺管用的，小初一眼睛眨巴几下，真断断续续叫出俩字，“叽叽~~叽叽~~”
叽叽？？怎么听起来那么奇怪！苏晴一脸嫌弃的捏捏他的小肥腮，勉为其难的接受了，“乖~~初一真厉害~~都会叫姐姐了。”
叫姐姐三个字就像是打开了小初一什么开关一样，一开始叫就停不下，一边拍着巴掌一边高声嚷嚷着“叽叽”，一时满院子里都是这个声音。
白雀见她脸上掩饰不住的嫌弃，忍不住偷笑，“好了，我先带你去洗漱吧。”
洗了个热水澡，一身松缓。苏晴擦着头发出来，王氏他们已经把那堆兔子野鸡收拾好了，白雀是主力，扒皮拔毛放血一点都不含糊，一点都看不出当年那个拿刀见血就吓得直哆嗦的模样。
“奶，听说粮价又涨了，咱家粮食够吃的吗？”
“够，去年屯了那么多，前些日子你不是又买了好几袋嘛。”自打开春之后，旱情加剧，粮价跟着飞涨，镇上的米铺粮店跟疯了一样涨价，买米买面的也跟疯了一样，凡是有点家底的都毫不吝惜的把银钱换成了粮食。
苏晴随大流也买了些，把地窖再次填满了。
“你只是进山五日，不是五十日，我们吃的哪有那么快。”
苏晴一拍脑袋，这五天待在林子里瞎转悠，今夕不知何夕，老觉得不是过了五天，而是过了五十天。
一家子说着话的时候，就听到外边一阵大声嚷嚷，苏晴擦头发的动作都放慢了，蹙着眉往外边伸脖子张望，“这是咋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