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就是闸门,关着的时候还好,一旦裂开一条缝,里面争先涌出洪水就堵都堵不住。
回味完他的手臂,紧接着是他紧实的腹肌,然后是他有力的大腿。
都是她不小心摸过或碰过的地方。
一幕幕的画面跟按了自动回放般,不停的在她脑子里重复翻滚,唐宝一边唾弃自己女流氓,一边忍不住放纵自己的想象。
她有点丧气,当时他要是没推住她就好了,或者她脸皮再厚一点,假装没稳住往他怀里撞过去,然后装作受惊的样子,牢牢抱住他。
他和她身体之间不足三厘米,也就是一个偏头的距离,也就是脸皮再厚三厘米就可以挨着的距离。
她想象了一下自己趴在他怀里的场景。
一定很刺激。
大不了被他发现,他还能强说自己是故意的不成,众目睽睽之下,他总不能把自己灭了吧。
好歹是人民子弟兵呢,人民的儿子和弟弟怎么能打人民呢,她唐宝可是个正经老百姓呢。
哎,亏大发了!
唐宝给自己下了结语,带着遗憾关水出门,这澡是不能再洗了,再洗下去她就得喷鼻血了。
她解开干发帽,双手插1进头发中,把发丝拨到前面,轻轻理顺,
她一边玩手机,一边伸长头,避免发梢的水滴落在自己衣服上。手机画面停留在银行抢劫的新闻上。
短短几行字,她就能想象到当时情况的危急,他又是冒死执行任务。
每年牺牲在各式匪徒枪口下的军人警察并不在少数,有的可以公开,以烈士之名受到大家的纪念和追悼。
可有的,连名字都随着他的逝去永远埋藏在黑暗中,碑都不能立,因为他们虽然牺牲了,但是他们的家人却有可能因为祭奠而暴露,遭到血腥报复。
她又打开录制的视频,将画面定格在几十秒中他的身形最清楚的那一帧,拇指轻轻抚摸着他防弹衣下的轮廓。
她与他每次的相遇都是匆忙又慌乱,说话也只是寥寥数语,但她能感觉到他身上那种强烈的信念,来自一个优秀又忠诚的军官最坚定虔诚的信念。
这种信念在他身边的战友身上,她同样感受到了。
她深深陷入自己的思绪中,手指无意识还在摩挲着,屏幕上画面一变,伴随着活泼的来电铃声,唐宝扫了眼来电人名,反射性想到刚才的采访视频,不由得闷笑。
她挑着眉毛,按下了拒绝接听。
但她并未把手机搁下,而是盯着它心中默数五声,数到一的时候,屏幕又亮了起来,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调戏够了的唐宝这才不慌不忙按下接听键。
她听着听筒里有些沮丧的声音,只想发笑,而她也真真实实这么做了,惹得电话那头的姑娘一通折腾,唐宝听她一副恨不得顺着手机爬过来揍她的架势,笑得肩膀直抽。
姑娘恨恨骂她,唐宝眯着眼睛毫不在意,只是在她话音的间隙,似乎听到了喇叭的鸣笛声。
唐宝正了正脸色:“你在开车啊?”
姑娘“嗯”一声,唐宝收起玩笑模样,不敢再逗她。
北京的路况要多差有多差,这个发小的开车水平她是知道的,与自己不相上下,她好歹对自己还有正确的认知和定位,柯行之却一点身为马路杀手的自觉都没有,这破水平还敢边开车边打电话。
柯行之有些烦躁的在电话里交代,自己心情很不好,半个小时就可以赶到她的学校,让她务必提前下来接驾。
唐宝换上外出衣物,用梳子将头发往两边梳顺滑,她一向不喜欢在头发半干时使用梳子,特别容易掉发,但现在也顾不上了,她看着夹在木梳宽齿中的一坨坨黑发,心痛地默念:行之,姐妹可是为你牺牲了啊。
柯行之并没有准时到达,北京堵起车来,那可是要人命的,唐宝没有打电话催她,找了家咖啡馆落座,特意选了落地玻璃旁的位置,点了两杯咖啡,几个小蛋糕。
晚上七点半,天色还未完全暗沉下来,夕阳的余晖穿透大片玻璃,柔柔的铺在她的身上,还带着白日的燥气,将她整个人照出金黄的色泽,她笼在这片带着热度的光线中,竟隐隐散发出神圣不可侵犯的气质。
找了半天停车位的柯行之匆匆赶过到时,入眼的第一幕就是这样的一个场景,她一面唾弃自己眼花,一面又职业病地举起相机飞快捕捉下这一幕。
她将画面调出看了眼,这构图,这光影,简直完美。
柯行之刚踏进店里,空调的凉风徐徐吹送过来,驱散走她一身的火气,服务员也适时走过来,微笑着问她几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