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往前看，告诉我您看到了什么？”
“我来告诉您吧
——那是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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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银白的月辉勾勒出哥特式建筑的轮廓，出现在天际一尾的银色光团朝着某处角落迅速坠下，在天宇间划开一道漂亮的流光。
打在逼仄墙边死角的阴影完美遮掩住了看似光鲜亮丽的神域下一切隐藏在地底久不见光的罪恶。
惨白的墙壁上拉着几道长长的黑影，躲在角落的少年紧紧缩成一团，妖异的血色妖纹自眼尾蔓延开去。
他苍白的脸庞覆满一道道血痕，无机制的银色瞳眸冰冷地盯着眼前高傲地扇动着纯白羽翼的天使。
他们矜贵而高高在上，看向少年的眼眸中带着轻蔑与快意。
“快求我啊？刚刚不是很厉害么小子。”
“啧，真是个废物啊，连光翼都没有。”
……真恶心。
真恶心。
真恶心啊。
明明拥有世间最纯粹的光翼，但从骨子里透出来的腐朽与早已溃烂的心脏依旧令人作呕。
少年沉了眼眸，隐匿在阴影中的嘴角似乎缓缓裂开一个微笑，他银色的瞳眸一点点覆上黑气，逐渐变得黯淡无光。
路西法死死攥紧手中早就被折断的法杖，尖锐的指甲刺入皮肉中，溢出的鲜血顺着银色的法杖淌下。
他低头，轻声开口，姿态卑微：“求你们让一让……”
全身上下每个细胞都在叫嚣着离开这个地方，但腿却在下一秒被硬生生地掰断。
耳畔传来尖锐的嘲笑和讥讽逐渐飘远，干燥冰冷的空气毫不留情地灌入鼻腔，化为削铁如泥的刀刃狠狠刮擦着肺部，燎原之火被悄然点起，席卷着整颗心脏。
那一刻在脑海中一遍遍回放的只有一声轻微的
——“咔”。
是骨头被折断的声音，一声声像是从亘古的洪荒传来直直敲在心尖上，扩散着一圈圈的疼意。
——“咔”。
少年低垂着头，任高傲的天使向自己砸来一簇簇光球，隐忍承受，唇角溢出丝丝血迹，刺目妖冶。
——“咔”。
掌心蔓延开无法言表的烫意，少年跌跌撞撞地扶着墙壁爬起，立于扩散着光晕的苍穹之下，一点点抬起头。
——“咔”。
嘴角抑制不住地扬起，裂开一个弧度夸张的笑容。
血珠争先恐后地从干裂唇瓣中被强行撕裂的伤口溢出，滚烫的温度顺着冰凉的肌肤滑下，留下的血痕妖异若花。
银色的瞳眸折射着冰冷到令人窒息的月光，少年歪着头，银发滑下，攥着法杖的手便缓缓举起，直对着领头的天使。
他温和地笑了笑，此刻眉眼比平时的冷冽还要来得看似更加亲和一些，他笑意吟吟地看着那些面面相觑的贵族，嗓音甜腻得跟快要拉出丝来。
“选一个吧，兰斯。”
血液一滴滴渗入黑色的土壤，竟在其上勾勒出一个六芒星法阵的模样，散发着奶白色的光芒，白得晃眼。
少年立于法阵阵中心，踩着阵眼，银瞳一眨不眨地盯着刚刚还盛气凌人现在却浑身发抖的兰斯，手上溢出的猩红血液衬着苍白病态的手腕形成强烈对比。
他的背部隐隐发烫，似乎预示着某种征兆。
“是自杀呢？”
“还是我来帮你呢？”
兰斯不由自主地慌忙往后退了几步，大脑在对上少年冰冷瞳眸的那一刻突然死机
——像是自己已经死了。
但他突然又想到此刻自己所占据的优势，于是咬了咬牙，举起手中法杖，冲着身后已经被吓呆的众人大吼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