蹴鞠定约(1 / 2)

卞城的贵族儿郎们都颇会享受生活。

受前朝重文轻武而导致国无将帅亦无强兵的教训,宁朝开国的武帝就时常令太子及诸皇子带着贵族儿郎们下场蹴鞠、赛马、打猎,并设下了丰厚的彩头。

后来又出过著名的女将和中兴皇后,大力提倡女子也练骑射习武。

如今这些骑射之事,虽在文人们盛赞女子娴静瑞雅的风气下有所削弱,但卞城仍旧三不五时便有一场蹴鞠赛,引得贵族平民们争相喝彩。

国子监原先并无蹴鞠赛,还是魏河东来任教之后,直接一封奏疏递到了宁成帝的案头,才将这蹴鞠赛给办了起来,几位皇子也都已下过场。

但宣宁郡主来,却还是第一次。

今日下场的二皇子已经打完了上半场,直接驱马走到了看台边,隔着栏杆和宣宁说话,“表妹今日怎么这般有雅兴?”

刚大败了大皇子,二皇子自是得意,看着宣宁那张堆着雪白的裘衣里,愈显精致的小脸,想到母妃往常总是念叨的话,就有些忘形了,“表妹这细皮嫩肉的,可别被这场里的风沙眯了眼。若是想学蹴鞠,不如哪日来找我请教一番。”

宣宁抬眼,目光落在二皇子身上。

二皇子以为她要发怒,脑子短暂的清醒了一瞬,结果宣宁就“喔”了声,说了声全不相干的话,“二表哥的骑装是蓝色的啊。”

蹴鞠为图便利,穿的都是贴身的劲装,二皇子自幼习武,每次挥杆策马,都会引得看台上的贵女们低声惊呼,他瞧着宣宁的目光,意思就偏了。

他挺直了脊背,露出个最英俊潇洒的笑,“表妹若是来,表哥定不吝赐教。”

“好啊。”

宣宁一口应下,还朝二皇子笑了笑,“但就这般上场,也太没滋味了,不如二表哥与我来个彩头,也多添些趣味?”

二皇子被她那笑晃了眼,只听见了后半句,应得干脆,“有何不可。”

“那彩头我便先说了?”宣宁笑得愈加灿烂,“再隔个月,也快到我生辰了,这局若是二表哥输了,就劳二表哥为我贺个寿如何?”

“老二你要给宣宁贺寿?”

刚来的大皇子也只听到了最后一句,顿时笑得前仰后合,都快栽下马去,“老二你要给宣宁贺寿,那日后可就再没脸喊‘表妹’了。”

过寿还好,贺喜也罢,这贺寿,实在是太常用于晚辈对长辈。

二皇子的脸变成了猪肝色。

他看向宣宁,宣宁半点也不虚地顶回来,“怎么?二表哥这是输不起?”

大皇子瞧二皇子变色那会儿,周遭的人已告诉了他事情原由,大皇子上前,一巴掌拍得背都僵硬了的二皇子差点真摔下马,“老二,这可就是你不对了。”

学着授业恩师韩太师,大皇子也很会摆长兄如父的谱,“宣宁自幼身子弱,又从未来过蹴鞠场,你这亲口邀了人,怎么还带因彩头后悔的呢?”

“二表哥许是怕丢脸,”宣宁跟着大皇子一唱一和,“要不,我稍微换一换彩头,就输的人随意抽签,签里放卞城二品及以上之位,抽中谁,便为谁庆生辰?”

她已经主动退了一步,二皇子要再说难为,也就是真怂了。

大皇子乐得看戏,最先发言,“既如此,那我也添个彩头。二弟?”

被赶鸭子上架,二皇子也不得不点头应下。

然后他就瞧着宣宁起身将裘衣递给了身后的宫人,露出了大红色的骑装,脑子忽就反应过来,咬牙切齿,“宣宁你是在故意阴我?”

气到连表妹都不叫了。

“不是二表哥自个过来和我搭话的吗?”

宣宁很真诚地反问,“而且我也不知道二表哥今日穿哪一色的衣服,二表哥何必多虑到好似我日日会盯着你瞧一般。”

也不过就是看在上次落水之仇上,开心不用与你一队罢了。

二皇子吃瘪,大皇子可乐得很,也不怕宣宁身子弱,过来会不会拖累了,直接就拉她入队,吆喝二皇子,“也就老二疑神疑鬼,整日比得起输不起的,宣宁你好歹叫一声表哥,也就勉强给他留一丝脸皮。”

宣宁应得乖巧,“我听大表哥的。”

软乎乎的小姑娘,声音又软又乖巧,大皇子简直如烈日饮冰一般畅快,看二皇子还不动,张嘴就一叠声地催。

他嘴里不留德,和二皇子又是宿仇,二皇子哪放得下颜面不来。

待到秦獍和赵四郎收到宣宁居然要上场蹴鞠的消息,匆匆赶来时,宣宁已一举进了两个球,策马从二皇子身侧掠过,留下一句,“承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