矛头直指(1 / 2)

被兜头泼了一脸热水,脑壳都被碎瓷片给砸伤了的杀手显然没有想到自己要动手的小姑娘居然还有能力反击。

就是他愣神的间隙,宣宁安顿好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伙伴,回过身来,单手拆了扇雕花窗,又快又狠地将短暂愣神的杀手给敲晕了。

一击得中,宣宁悄悄松了口气,松了松手,让湖上凉爽的秋风吹干手汗。

她精神紧绷,全神贯注地盯着窗户看,担心着随时会出现的杀手,也就没有感觉到自己的手因为紧张和害怕而一直在发抖,也没有感觉到身后的秦獍几乎要粘死在她身上的目光。

远处月色朦胧,还有隐约传来的婉转歌声。

“闹花深处……层楼……春归……催花……”

宣宁拿着那扇雕花窗,又将快从窗中冒出来的杀手给敲了回去。

雕花窗受不住力,在两次重击后已经支离破碎,宣宁用力过度,差点从窗户中栽出去,赶紧伸手抓住窗框稳住身。

她往后退两步,手里握住个茶盏,警惕四顾。

船外有船在靠近,隐约听见了刀剑出鞘的声音,站在船尾的赵四郎惊喜地喊了一声,“大兄。”

然后又是一声略有些尖锐惊慌的声音,“保护郡主,赶紧。”

杀手们见势不妙,竟立时隐匿入水,眨眼间就不见了身形,只余船头几具尚且温热的尸体,证明方才险峻的局势。

赵大郎登船而来,看见站在船舱里,握着个茶盏,脸色苍白,发髻微乱,看着他一时都没了反应的宣宁,转头就看向赵四郎,吐出四个字,“学艺不精。”

这是在怪他没保护好妹妹,又在方才露了神色,让贼人先行遁匿。

赵四郎握着沾了血迹的短剑,抿着嘴没说话。

兄弟俩间的气氛沉闷,后登船的五皇子目光不动声色地划过他们二人,一时也没有说话,倒是站在后面的四皇子晚一步出来,看见这画面就惊呼出声,“宣宁郡主也在这船上?这些人是冲着谁来的?她没事吧?!”

宣宁放下茶盏,手收到袖子里,走出船舱,“我没事。”

她的目光看向赵大郎,带着两分求助,沉着眼角的微红,看着格外弱小,“大兄,我有个婢女和同窗落入湖中……”

“你……”

“你的同窗在我们船上,我们就是遇见了他才过来的。”四皇子的嗓门大得很,轻易就将同胞弟弟的声音盖过去,他挠了下头,似是觉得有几分尴尬,“宣宁你没事吧,父皇要知道肯定要急死了,我们又得挨骂……”

五皇子在后面拽了下他的衣袖,四皇子恍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他脸立时涨得通红,试图解释,“不是,我只是怕小五又要被罚跪,他,他上次的伤都还没好……”

“四哥言语无状,还请郡主……”

五皇子将胞兄往后拖了两步,挡在身前替他描补,然而宣宁的目光在他身上轻轻绕了一圈就停了,“此事与你们无关,舅舅自然不会牵扯无辜。”

宣宁是真不喜欢听到舅舅的丁点坏话,说话时都带了几分情绪。

五皇子未完的话被她顶回去,本就没什么神情的脸更是在眨眼间冷了下来,竟是藏不住怒气似的,让周围的几人都感受到了他的不虞。

“此地不宜久留,郡主要找的宫女,应是在下官的船上,不如郡主先回宫,此处留待大理寺过来处理。”

赵大郎好似半点感觉不到现场冷硬的气氛,站开半步,给宣宁让了路。

他身后就有具杀手的尸身,微微侧身的动作,正巧将那具尸体挡在了身后,可空气中仍旧留着一丝半缕的血腥味,宣宁皱了皱鼻子,转头示意身后的俩个小伙伴也跟上,“船舱里还有一个被我敲晕了,大兄……”

今晚似是只有赵大郎能将话给全部说完了。

宣宁只感觉背后一凉,再回过头去,不知何时从船舱里冲出来的刺客抬起的手被赵四郎一剑砍中,左心口被赵大郎的剑刺出淡淡血花,腿上中了一只袖箭。

而他大睁着眼,不可置信的目光落在离他最近的秦獍身上。

他的颈侧被碎瓷划开了一大道口子,喷出的血淋了秦獍一头一脸,他张了张嘴,似是万分不可置信,“大……皇……”

留着的最后一个活口也没了。

——

宣宁回宫时,宁成帝又等在安凰殿门口,看着她沾了血迹的衣裳,催得早早等候着的御医们都心惊胆战的,还来不及上前把脉,宣宁已经扑到了舅舅怀里。

前不久还能挡在小伙伴跟前的小英雄,此时哭得像是个小姑娘。

她抽抽噎噎的,还能将事情给讲清楚了,半点没掩饰自己那点子炫耀的心思,宁成帝和枣福那心眼子就跟煤蜂窝似的,又怎么看不出来——小姑娘这是后知后觉感觉到怕不假,但也是故意在撒娇。

宁成帝松了口气,轻声细语地将小姑娘哄好了,夸奖也夸了,看她喝了安神汤睡下,才带着枣福走出来。

夜色已深,天空中挂着点点繁星。

宁成帝背着手,仰头望了眼,忽就站住了。

夜色浓,天黑,那星星反而更耀眼,远的好似在天边,光辉又的确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