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冴是被自己身上突然多出来的重量给惊醒的。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才发现自己趴在桌上睡着了,是家里的仆人给自己盖上一层衣服。
“小公子最近过度操劳了,请不要累坏了自己的身体。”仆人叹息着说,“若是您出了什么三长两短。先不说源氏会乱成一团,赖光大人也不会放过我们的。”
源冴自知理亏,摆出一个笑脸来,含含糊糊地说:“啊,我知道了,等我处理完这些我就去休息。”说着指了指手边摆放着的一堆东西。
“唉,这也就随您了。”仆人摇了摇头。这也就是源冴脾气好他才敢说,若是换成了源赖光,他连吱声都不敢。
“不过,我在门口看到了一封信,是给您的,您要现在看吗?”
已经再次沉迷于工作的源冴耳边捕捉到了“信”字,抬起头来,语气里充满了喜悦:“是前线传来的吗?”
“不,是一个没有留姓名的人。虽然是来历不明的信件,但现在毕竟是特殊时期,我就先拿进来了,”仆人说着,把信放在桌上,“另外,忠行大人让人传话过来,希望您去阴阳寮一趟。他希望就平安京内部署问题与您商量一下。”
贺茂忠行,也就是贺茂保宪的父亲,安倍晴明的师傅,是一位德高望重的阴阳师。即使是源赖光也十分的尊敬他。但是因为年纪问题,贺茂忠行已经将所有事务交给贺茂保宪处理,自己则是居与阴阳寮内,很少过问。
此番贺茂忠行竟然以自己的名义要求见面,可见此次事情重大。
“我明白了,明日便去拜访吧。”源冴在心里的计划里面添上了一项。
“那么我就先出去了,小公子。”在得到肯定的回答之后,仆人应声退下。
等着仆人出去后,源冴继续工作了一会,便趴在桌子上。
“兄长……还真的是厉害呢,竟然能够天天面对这种东西。”
继续在桌子上趴了一会儿,源冴拿起了那封信。
非常简单的包装,没有京都内那些贵族小姐花里胡哨的外观还带着熏香,简朴得有些诡异。
源冴盯着看了一会儿,实在是想不出有谁会送过来这样一封连署名都不写的信。即使是安倍晴明那样有名的大阴阳师,也会工工整整地在信上署名。
源冴放飞思绪地想了许久,最终还是动了动手,将信拆开。
还记得我吗?我们近日会有机会见面的。
里面只有短短的一句话,以及底下的署名是……
“八俣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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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切持着刀,随意一划,对面的人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惨叫便失去了呼吸。狩衣袖口上面绣着的染血笹龙胆纹格外刺眼。
鬼切麻木地甩了甩刀刃,让上面的血液顺着刀尖流下。
自从找回了记忆,这已经是不知道第几个被他杀害的源氏之人了。
记忆里的一切都还那么的鲜明。与源赖光有关的一切经历都被仇恨的火焰染上了别的颜色,显得别有用心和不怀好意。
源赖光已经带人回去了,剩下的都是负责善后扫尾的。这是鬼切在路上听到的消息。
被他斩下手臂的茨木童子在最后爆发出妖力将他送入地狱。但自己却因为是斩鬼刀造成的伤口无法愈合而痛苦不堪,失去了大半战斗力。
至于酒吞童子,则是被源赖光斩下了脑袋。茨木童子凭借着一些小伎俩抢回了酒吞童子的头,自己却再次受伤。怕是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之内,大江山是废了。
想到这,鬼切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再次踏上了前往平安京之路。
此番前去,他的目的只有一个。为了死去的同胞,也为了被欺骗的自己,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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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还是没有消息吗?”源冴处理完所有的事务,拍了拍有些僵硬的腿,百般无聊地看着外面青葱的树木。
源赖光只传过一次消息回来,后面便没有消息。这个源冴倒是能够理解,毕竟退治这么重要的事情,不能够分心做别的。倒是八俣,上次写了封信来之后就完全没有消息了,明明说了近期会见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