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如清好不容易追上钱三一：“喂，你叫我来的，现在就这么走了有没有点责任心啊。”
“……”他沉默，“本来是想去书店的，但是现在没心情了。”
“别啊别啊我想去书店。”许如清看着他。
“你想这么大了不知道让着点女生吗？”
“钱三一，你到底说不说话。”
“哎呀我求你了我为刚才的话道歉还不行嘛……”
钱三一停住脚步，耳朵红着但是面无表情：“撒娇没用。”
许如清才不听：“三一~”
“你别生气嘛！”
“我……我没生气。”
“但是我想去书店！”
钱三一不说话，许如清继续：“三一哥……”
“行了我去！”钱三一受不了了，“我去还不行嘛。”
“对嘛，这才是听话的小朋友。”
钱·死亡凝视·三一
“呃那个我什么都没说咱们赶紧走吧。”
……
到了书店倒是许如清一直在叽叽喳喳，别人一点都看不出来她在五分钟之前还流着眼泪。
她找到《小王子》，开始向钱三一提问题。
“钱老师你看过这个吗？”
“看过。”
“你印象最深的是什么？”
“那顶装着大象的帽子。”
“这么多东西你就记住了这一个？”
“你问的不是印象最深嘛。”
“……你最喜欢哪个人物？”
“小王子啊。”
“噢……这里面你有没有特别喜欢的话？”
“有，但是我背不出来。”
“如果有一天我走了你会难过吗？”
钱三一愣住：“为什么这么问？”
许如清摇摇头，勉强笑了笑：“哈哈没事，我就是突然想问一下。”
“到底怎么了？”钱三一总觉得许如清有事瞒着他。
“没事，真没事，我真的就随便问问你怎么还不信。”
许如清甚至差一点就想把真相说出来了，这么长时间差点露馅的情况也不是没有过。
她面对自己对这里的初中完全空白的记忆心里出了迷茫就是不安。
她无数次在夜里想哭出来，她想回去，在这里她只是多余的，虽然有朋友有家人，但是她只是多余的。
这种从自己心底出发的不认同感是怎么都消除不了的。
她想小娜了，她也想那个世界的一切了。
她面对钱三一觉得很……有倾诉的欲望，今天她就差一点就全部坦白了，但是她还是收住了。
没人会知道她说出去会发生什么。
今天她在看到钱三一和林妙妙的那一幕的时候自己一下子意识到，钱三一肯定是应该和林妙妙在一起的。
就算不是，也不该有她。
她在这里活着就已经是个大bug，她也不知道这里的人的命运有没有被她这只小蝴蝶改变。
她不敢想万一把这件事说出去会不会更混乱。
算了，她什么都不该说，在精神上，她永远是孤独的。
虽然这个世界和她曾经的几乎一模一样，“换一个问法：如果科学家能把一滴眼泪里所有成分都复制了，包括水和盐和气味，温度——他所复制的，请问，能不能被称作一滴‘眼泪’呢？”
当然不行。
“你有事就说出来，我们可以一起解决。”钱三一见她一直不说也没办法。
她苦笑：“没事，真的真的真的没事。”
这事你也解决不了解啊。
“我们回家吧。”她抬头看看他。
“……走吧。”
……
第二天，钱三一自己揽下了所有的责任，林妙妙一副发现大秘密的表情。
“你是为了小琪吧？”
“不是你脑子真进水了？”钱三一不敢相信。
“你别打岔，你是为了保护邓小琪吧？你是不是怕我把她给供出来？你也太不了解我了，我林妙妙是那种人吗？你放心我不会连累她也不会连累你。”
“你是不是喜欢她？嘿嘿嘿。”林妙妙笑的可开心。
“以后广播站不许带别人过来，还有，我又不是动物，任人观赏。”
“我之前还以为你喜欢许如清呢，啧啧啧没想到啊。”
钱三一听到许如清的名字：“你别这么说我真不喜欢邓小琪。”
但是林妙妙就像没听见一样：“哎，江天昊也喜欢邓小琪，你们俩不会为了她决斗吧？”
“我真不喜欢她！”钱三一气冲冲的走了，一个两个的都怎么回事。
林妙妙还在他身后念叨：“装，接着装。你也有把柄在我手里了……切。”
……
“不过你放心啊，秋学旅行的时候为师会请你的……那个小琪肯定参加，我的好基友江天昊肯定应邀出席，对了，清清也去。”
“清清也去？”
“对……毕竟小琪鹿死谁手还没有定局……哈哈哈哈。”
又到了开家长会的时候，这次林妙妙可是咸鱼翻身，考了第八名，语文还是全班最高。
许如清的成绩一向稳定，基本每次考试都是第五第六，在年纪里也是前五十的水准。
妈妈又给她做了一顿大餐，她也就无欲无求了。
马上就要到了元旦，学校的文艺晚会也要开始了，邓小琪成为了文科班的文艺委员后还是很负责的，在班上宣布了节目征集的消息。
文艺晚会嘛，这不就是她的主场，会那么多东西就是用来出风头的。
去跟妙妙报了名之后开始了对于节目内容的探讨。
“妙妙你说我该表演个什么呢？”
“你会什么？”
“我？我数数啊……钢琴吉他和声乐是最好的，架子鼓考了级也会一点儿，街舞芭蕾也学过，不过就两年，连个皮毛都没学成，还有书法，之前跟我爷爷学的只算个兴趣。”
“我觉得架子鼓不太适合在这种晚会上表演，而且一个主要原因是我从上了高二开始就没练过，翻车了就太难看了。”
林妙妙愣了：“清清原来你会这么多啊。”
“呃，里面就三样是一直在学的，其他的现在都不学了，只能保证还会但是细节可能就快忘了。”
“那你会钢琴吉他不如就……全上？”
“啊？”
“他们说钱三一和江天昊要讲相声。”
“噗咳咳咳咳。”许如清水还没来得及咽下去就来了个这消息。
“这也太劲爆了吧，咳咳咳。”
邓小琪在市里拿了一等奖的舞蹈节目春江花月夜被定为了压轴节目。
许如清把节目报名了之后唐老师又叫她去办公室一趟，问她有没有报节目，如果报了的话就直接被设定成倒数第二个。
许如清：？？？这么随意？我现在又没有一哥加持？
“如清啊，本来你就是我们精英中学努力请过来的艺术生，在专业和文化课上都是名列前茅的，这次的节目本来是该你的节目压轴的，可是邓小琪在这一阵儿正好得了个一等奖，所以就只能让你倒数第二个了。”
唐老师还以为她是对倒数第二个的位置不满意，许如清摇摇头：“没有没有老师我没有不满意，我就是有点惊讶。”
老师点点头：“那就好，先回教室吧，没有别的问题了。”
……
文艺晚会照常进行，邓小琪作为压轴穿的衣服真的是绝美，长得也美，虽然平常许如清不太和她说话但是也夸了她好几句。
她的节目在倒数第二个，还有时间看看前面的表演，她想等到妙妙的舞跳完之后再去准备，反正最费时间的化妆已经弄好了。
“接下来由高二一班的男生为大家带来他们的原创舞蹈，力与美。”
许如清一愣，不是讲相声吗？
台上的几个男生穿的很酷，钱三一名副其实的c位，她觉得在观感上还是很好的。
除了后面脱外套的那一段。
“切……还以为真的有呢。”她翻了个白眼，但是口嫌体正直，还是在继续看。
“下面由高二六班的女生带来，小鸡舞。”
看着林妙妙在舞台上耍宝的样子，许如清忍俊不禁。
“笑什么呢？”耳朵边上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
“啊钱三一，是你啊。”她无奈抬头看着他，“你吓我一跳。”
钱三一一顿：“你今天……有点好看。”
许如清本来长得就很好看，比上邓小琪也不熟，只是平时比较低调，上课不举手下课也不会去走廊到处溜达。
今天她上了亮晶晶的眼影，眼线放大眼睛，口红和腮红睫毛也一个不落，虽说舞台妆真的很浓，但是在她脸上也是好看的。
特别是转头或者抬眼的时候，亮晶晶的眼影就闪闪发光，特别灵动。
美丽，而且不落俗。
许如清听了钱三一的夸奖也不害羞：“嘿我也觉得好看。”
然后她一转话题：“妙妙摘了眼镜可真好看。”
钱三一看了一眼：“还行吧，神经病的气质。”
“啧，小心我告诉阿姨你在学校里找事儿。”
“许如清你厉害，我回去换衣服了……懒得理你。”
“行啦你快去，这衣服丑死了，不适合你。”
钱三一低头看看，小声嘀咕：“真有那么难看吗？”
……
马上到她了，她赶回后台换衣服，今天的衣服是条白色的小裙子，上面有纱，纱下面还是亮片。
“下面由高一六班的许如清同学带来的，乐器串烧。”
这就是他们班的大招之一，林妙妙为了一下子抓住所有人的视线，劝许如清把会的都用上，于是就出了这么一个节目。
先是吉他再是钢琴。
她挑了一首简单但是有气氛的歌，弹唱嘛，当然是情怀。
钱三一换好了衣服早就在舞台边上就位了，江天昊在他旁边：“清清这么一打扮可真好看，那些高一高三的学妹学姐都比不上。”
钱三一拿出手机准备拍照，一边还回答他：“那可不，清清这么厉害。”
江天昊好像听出了些什么：“哎哟你有情况。”
钱三一无奈：“没有，真没有，林妙妙也这么问但是我真没有。”
江天昊才不信：“你有，只是你自己察觉不出来而已，等着看吧，我看你到了高三还憋不憋的住。”
节目开始了，许如清坐在舞台中间的高板凳上，低垂着眼，面前立着一个麦克风。
舞台上灯光亮起，闪亮出场当然引来了全场人的欢呼，林妙妙坐在下面和其他人一起惊讶。
“喔塞清清也太漂亮了吧，哎哎哎，之前她那么低调其实真的很好看的。”
旁边的人也附和她：“咱们班又出了一个美女。”
钱三一拿着手机，一点也不含糊的咔嚓咔嚓。
许如清抱着吉他，拨动了琴弦发出了第一声响声。
“对这个世界如果你有太多的抱怨，
跌倒了就不敢继续往前走，
为什么人要这么的脆弱堕落，
请你打开电视看看多少人，
为生命在努力勇敢的走下去，
我们是不是该知足，
珍惜一切就算没有拥有……”
听着她的歌声，钱三一又恍惚想起那天她在书店里说过的话。
“如果有一天我走了你会难过吗？”
“我们回家吧。”
他还没有回答她呢。
如果有一天你走了，我会非常非常难过。
舞台上的歌声在继续，许如清心里也是感慨万千。
还记得这首歌，在那个时候的毕业晚会上也表演过。
弹到最后所有人都大合唱，不少女生都哭了，就连在台上的她也不例外。
“所谓的那快乐，
赤脚在田里追蜻蜓追到累了，
偷摘水果被蜜蜂给叮到怕了，
谁在偷笑呢，”
她带着泪光，转头看向舞台一边的钱三一，笑了笑然后回头像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我靠着稻草人吹着风唱着歌睡着了，
哦，哦，午后吉他在虫鸣中更清脆，
哦，哦，阳光洒在路上就不怕心碎，
珍惜一切就算没有拥有。”
钱三一沉思，珍惜一切就算没有拥有。
许如清把眼泪憋回去，她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个时候要看一眼钱三一，她只是下意识的想往舞台边上看看而已，谁知道他站在那。
在唱完了前半段的最后一句之后许如清走向台子另一边的钢琴。
简单弹了弹间奏，继续开始。
“还记得你说家是唯一的城堡，
随着稻香河流慢慢奔跑，
微微笑，小时候的梦我知道……”
江天昊已经说不出话了，拍拍钱三一肩膀，蹦出四个字：“清姐……牛逼。”
“她比你小。”他补刀。
效果很好，完美谢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