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边出门的下人马不停蹄地在街上搜寻着,这件事不算光彩,事情不知道对错之前不敢太过声张,故而找得缓慢小心。
黄锦行抱着喝醉的周涟涟进了屋子,屋子里点着静神的熏香,一小盆炭火摆在一边,带着一丝暖意。
喝醉的周涟涟眉梢带着一丝醉气,倒是醉的很乖,没有什么额外的动静。黄锦行好歹松了口气,瞧了瞧她有些不舒服的样子。
周涟涟的鼻子偶尔皱一下,她本就生的娇柔,现在的样子一瞧,真的有些弱气可怜的样子。黄锦行抬手碰了碰她的鼻子,嘴角不由自主地向上勾了勾。
这时候下人已经找到了店铺门口,留春哥哥在柜台看见黄家的下人迈步走了进来,脸色镇定,“客官这是...”
“我们夫人让我们寻少爷和少夫人回去。”来人说道,声音不算大。此时已经过去小半个时辰了,倒是正该找到这里。
留春哥哥皱了皱眉,笑道,“进了店的客人消息...不合规矩。”那下人语气强横了一些,现在也不好是争执的时候,三两句只说了家中有事,隐约一提。
留春哥哥却是知道原本店铺里出的事情的,心中估摸了半会儿,倒是有了分寸。周涟涟现在估计还醉着,他迈了步子。“这儿来。”
半晌,房间的门被敲响了。
黄锦行坐在床边替周涟涟拉好被子,她不自在地动了动,翻身背对着黄锦行。黄锦行听见外边的声音,过去开了门,看见熟悉的脸。
“怎么来了?”
“少爷出事了。”下人说道。“有个不知道做什么上门胡说少奶奶外边私做生意,还骗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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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边报信的人已经回去了,虽是犹豫了些许。还是只留下催促的几声,迈了步子,看来是回去同黄夫人说信去了。
黄锦行看向还不省人事的周涟涟,抬手在她的脸上不轻不重地捏了捏,叹了口气。
那骗子将事情摆到台面上,是一件不讨好的糊涂事。倒像是受了什么刺激,要鱼死网破,拉着周涟涟一起下水。
他想来已经是打定了主意,也打探好了消息,知道周涟涟是一个人干独活。周涟涟能不能还钱不要紧,现在一闹,依着公婆家的情景,周涟涟日后的日子绝对是不好过的。
黄锦行指节在椅子上一叩,外边又响起敲门声,他本以为是家里又来了人,打开门一看,是那个管事的。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是留春的兄长。
黄锦行瞧了瞧他,明白过来。“走吧,要自证清白,总得拿些证据回去。”
留春哥哥抬眼看向这个小少爷,伸了伸手,“这边请。”
两人走到后院,留春哥哥拉开一边杂物屋子的门,里边一股子异味涌了出来。是几箱几箱的坏货,黄锦行有些讶异了,“你们这些竟是还没有全丢了。”
“老板交代了一句。”留春哥哥说道。黄锦行扬了扬手,选了一个箱子带回去。
当日换回来的立契还在周涟涟的手里,这个只能等会回到书房再去拿了。
以往的交易契据黄锦行都搜罗了。留春哥哥这才问他,指了指上边的屋子,“那...”
黄锦行面色柔了柔,摆手说道,“不必喊她,便是喊了她现在八成头昏脑涨,只是惹了她白白生气。”黄锦行交代她道,“等到她醒了,你便将事情同她再说,让她不必担心,我这儿自然是可以处理好的。”
留春哥哥点头应了,想起留春在她家小姐嫁人前那样的愤慨神色,一时间又看了看这个小少爷,倒觉得有些不像。他自然也不会在面上显出来,只是语气多少敬重了一些。
这本也是店里的事情,开口谢过了。
黄锦行向着回去的路往前的时候,另一边的黄府却是更加气氛凝重些。
黄夫人等了许久,这两人还没有回来。听到回来报信的话,也只能觉得这时机真不凑巧。
面前的骗子已经在椅子上坐了,一边的孩子轻声咳嗽,脸色不算好。
骗子见周涟涟还没有回来,对着黄夫人先开了口。“我知道夫人家是仁义世家,只是你们这儿媳妇做事情实在腌臜了些。我不是一个会争的人,平日若是吃点小亏我便算了,可是这事是要了我的命。”
他抬手把孩子往前推了推,“我家小儿从小有不足之症,我月月同他抓药,银钱几乎都花在了上边。只可惜过了你们这脏妇的手,我这孩子现在连这个月的药钱都拿不起了。”
黄家家训讲求仁义,黄夫人听见他前边一口一个腌臜心气已经不顺,面色难看。而后又听见他一副声泪俱下的样子说起这孩子的身体来,她的话也说不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