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涟涟到了自己的酒楼附近,桌椅损坏。
有些横气的大个子站在门边,周涟涟一看这样的场景就明白过来。
以往她开铺子都是借着黄家或是薄家的名头,家里名头大,也多少和这些道上的人物有些利益瓜葛,自然不会有人来闹事....周涟涟的视线落在地上歪倒的抽屉上....甚至是直接来要银钱。
若是其他家的,少不得要破财保平安。
只是她向来做生意靠着大树,倒是忘了这一道。
明白过这个,周涟涟反倒放下心来,这些人虽是凶横,但是要管一大片地方,还是极有规矩的。
拿钱保人换平安,交款就走,向来如此。
周涟涟站在对边瞧了一眼,附耳向着留春说了什么。
留春眼睛亮了亮,回过神来。“明白。”
之后便向着酒楼后边去了,不一会儿带着消息回来。
只不过已经过了好半晌,楼里的人还在闹着,留春的眉头皱起来,有些不安。
“没什么大事。”周涟涟说道。“且等着。”
要不了一时半刻,里边的人果真不闹了,只不过还是态度凶狠,骂骂咧咧地走了。
留春这才问道,“小姐,既然知道这些人是要银子,为何不现在给了他们?”
“虽是不用说的规矩,但多少还是不背律例的,要给银子不会明面上塞钱。而是得私下里悄悄地给。”
“你若是当面今天拿了银子直接让他们走,才是真的不合规矩,没个安宁。”
留春似乎明白了一些,周涟涟见她的样子,慢慢对着她解释说道。
“你若是当面给了银子,便是明明白白把他们的勾当放在台面上,是不算妥当的。
“更何况这些人在这儿砸桌椅多少是为了彰显他们自个儿在这一边的地位,就算你给了银子,这顿打砸也定然是要做完的。”
“这样的地位和面子同那些银子比起来,都是讨人喜欢的。”留春说道,“所以两边都不能丢。”
周涟涟点了点头,“是这个理。”
留春似乎还有些不忿,“那我们这就白受了欺负?”周涟涟抬手轻轻摸了摸留春的脑袋,似乎有些感怀的样子,“若是你成了大商人,做起了大生意,他们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便要多思量些了。”
事情办完了,热闹看完了。
周涟涟多少松了口气,出门前的事情便一下子弹了出来,活生生地摆在了面前。这出门好歹是糊弄过了那朱公子,只是不知道小少爷会不会盘问她。
还有一件让人头疼的事情。
黄小少爷的生辰礼物.....现在到底是备还不备......买还不买呢?
留春扯了扯她的衣袖,“小姐出来何不把上次没瞧完的庄子看了。”
周涟涟一下子想起来,倒是不去想黄锦行的事情了。
这间庄子她前些日子来过,是个极好的选择。当时同这儿的人家谈好了五百两的价位。
只不过这庄子还有他侄子在打理,前些日子回老家去了,要过几日才能回来,这才拖到现在。
留春给她取了帏帽来。
李家王朝虽是政治混乱,国库空虚,但对于女子倒是更加宽松些。出门做生意的女人虽不多,也算不上稀奇,接到消息的人家走了出来。
走在前头的是周涟涟上次见过的中年男人,后边跟着的便是他的侄子,年轻人上前一步,面目谦和,二人很快将事情处理妥当了。
只是对着庄子里的人事安排和工具细节还多说了几句。里面的用具和人手都可以接着用,这户人家管着这个月的工钱,之后便是她的事情了。
那年轻人带着周涟涟在庄子里转了转,庄子正是在河边,又是河的上游。取水是方便的,也不会担心上游还有人压着用水,只是需要定期清理一下河道。
倒是不像周涟涟看中的其余几个庄子,上头是从山上下来,疏通河道都麻烦了许多。
周涟涟压低了帏帽,上边的日头有些大了,那年轻人继续介绍着。周涟涟好奇问道,“我听闻你们是要卖了这庄子....只是现在瞧来做的不错,为何要卖了。”
“我同舅舅要搬家了。”年轻人坦率笑道,“要去资阳投奔亲戚,这块庄子也是用不着了,便想着卖了。”
“资阳?”周涟涟问道。
“怎么?姑娘也知道这个地方?”年轻人有些好奇地看向周涟涟。她微微笑了笑,“我记得是宁王的地方。”
“正是。”年轻人又点了点头。
—
梦重的吓人。
依旧是夜里,周涟涟只觉得脸上有些不舒服,似乎是被人戳了一下,她动了动,不大愿意理会。
之后那只手却是得理不饶人地在她的脸颊上捏了捏。
还听见有人喊她的名字,有点儿担心的样子。
周涟涟睁开眼来,看见小少爷站在她的面前,手指还停在她的脸上。
看见她醒了,慢悠悠地收回手去,周涟涟才发现就着账册迷迷糊糊地倒在躺椅上睡着了。
她缓了缓神,眼里还有着没有散干净的睡意,听见小少爷的声音。“做噩梦了?”
周涟涟愣了愣。
“我听见你刚才说梦话了。”黄锦行笑了笑,“说什么不要过来。”周涟涟后背一怵,有些发凉,完全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生怕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比如....自己要和离或者是干干净净地交代了自己的生意。
想到这里,周涟涟强作镇定地稳了稳声音,“我还说了别的没有?”
“还叫了救命。”黄锦行走到一边说道,“还有一些别的我没听清。”周涟涟应了一句,这才放下心来。
周涟涟从躺椅上站起来,脚有些发麻了,她轻声嘶了一句,小心翼翼地抬起脚跺了跺。“我去书房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