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五更天,温家人已洗漱停当,用过早餐,早早上路。
暗夜漫漫,风大雪急,十余辆马车上点燃着火把,在黑暗的天地间形成短短的闪烁光带。
温夜阑和小螺缩在车厢里,盖着蓬松温暖的毛裘,抱着暖炉,可说是温暖如春,主仆二人直接靠着车壁开始了回笼觉。
女眷基本都在车里,男人们则没那么幸福,除了充当车夫的十余位家将,剩下的人都骑在马上,包括一家之主温景以及温夜阑的大哥、二哥。
他们外罩着厚重的连帽披风,里面则不顾寒冷仍旧穿戴着铠甲,顶风冒雪护卫在车队两旁,时不时警惕地扫视着黑暗的旷野。
随着温景前往京城的三十余位家将,基本都是跟随他多年的亲兵,征战边塞多年,经久沙场,实力高强。
他们实力最差的都是初阶武徒,大多数是中阶或高阶武徒,甚至有几个,有着武者的实力。
虽然风雪不小,但他们体质远超常人,且在北地多年,倒也能忍受,除了警惕着可能的危险,相互之间不时低声交谈着。
天色渐渐亮了起来,天空虽然仍乌云笼罩,但风雪也已停住。
已经被大雪完全掩盖的官道上只有他们这一行人,车辚辚、马萧萧地赶路。两侧的旷野一眼望去,一片银装素裹。
车中正在半睡半醒间的温夜阑猛然坐了起来,她隐隐感觉到了不安,似乎正有什么危险在靠近。
“停!”这时,温景的大喝声传了进来。
整个车队的迅速停了下来,正当女眷们掀开车帘询问时,同样掀开车帘的温夜阑听到了远方隐隐传来的轰鸣声。
“敌袭!列阵!”温景冷肃的声音再次响起:“女眷全部进一车、二车!”
仿佛事先演练过无数次,没有人质疑或慌乱。
负责驾车的家将们抽出腰刀,迅速斩断连接车马的皮条,仗着一身强横的力量,连拖带拽强行将数辆大车扣在一起;有人拽着马嚼子,将马拽到车阵内部。
温景说的一车、二车正是陆夫人和温夜阑的大嫂温柳氏所乘马车,也是车队中最大,最坚固的车辆。
女眷们也不用家将们招呼,丫鬟、仆妇们虽然难免慌张、恐惧,但毕竟都是将门女子,刀兵见的多了,仍能够按照命令,迅速下车、上车。
丫鬟、仆妇大多集中在了二车,温夜阑和温柳氏带着贴身丫鬟上一车。
温夜阑自飞花诀达到LV2后,五感增强了许多,在换马车时,轰鸣声已经愈加清晰,那是她再也熟悉不过的马蹄声,而且为数众多。
透过车与车之间的缝隙,远方皑皑雪地中出现了一长排黑点,伴随着隆隆的马蹄声,迅速放大。
温夜阑能清楚地看清那是大批骑士,虽然他们身上穿的五花八门,但他们身上装备的各式温夜阑极为熟悉的制式兵器,以及严整的阵型,已让他们的身份暴露的七七八八。
她前世同样久经战阵,仅仅凭蹄声,就能判断对方起码有两百骑,恐怕还不止。
虽然父亲实力强大,然而对方处心积虑,甚至胆大包天敢动用军队,岂是没有准备的?
温夜阑一颗心直往下沉,她不顾小螺的催促拉扯,大声道:“爹!”
面对着敌骑的温景闻言自马上转首望来,神情冷酷,以不容置疑的冰冷声音说道:“上车!”
温夜阑欲言又止,她想提醒父亲敌方的强大,但她又明白,父亲从军数十年,自己能看出来的,他也早已看透。
温夜阑最终没再多言,带着小螺上了马车。
到了车上坐定,看着母亲、大嫂平静的面容,她才觉得自己是不是想多了?
她犹豫了一下,说道:“娘,那些人虽然穿着不一,但他们用的都是军中的制式兵器。”
陆夫人露出宠溺的微笑,说道:“阑儿什么时候对这些军中事情如此了解了?”
“肯定是幽南都司的人,当年公公与那刘纬三同帐为将,刘纬三杀良冒功,被公公揭发,那刘纬三险些被斩,这次肯定是带兵来报仇的!”
温柳氏一副肯定如此的神情说道,她转首向自己的贴身丫鬟继续说道:“小鸳,帮我穿战甲,我要出去助战!”
陆夫人一个眼神横了过来,温柳氏讪讪而笑,将已经拿在手里的甲衣放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