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蓝知道自家姑娘一向有主意，她认定的事谁也拦不住，伸手拉住宝黛，道：“姑娘要去，我们跟着去便是了。”
宝黛半信半疑，看见她二人如此淡定，心中也安定不少。
姚菀柳住在王府最偏僻的角落，挨着下人们得房间。戚令毓从幽栖小筑走过去也要一炷香的时间。走到姚氏房门口，只见门口两边站着些面生的人，均是身强力壮、体魄健壮的禁卫，肃穆庄严，令人不敢直视。身上的铠甲样式与王府的府卫虽然相似，却在细节处稍有不同。
戚令毓心中觉得奇怪，脚下的步子没停，倒把宝黛吓住了。
“姑娘，要不我们回去吧。”
“你们就在门外等我。”戚令毓显得从容不迫，早有守门的禁卫拦住了她。
“民女戚氏，求见励王殿下。”
……
半晌，才从房门内传出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让她进来！”
门开了，里面坐着个白衣道长，励王步夙笔直地站立在旁，而姚菀柳跪在地上，眼睛上还挂着泪珠子。见戚令毓来了，她赶忙擦干眼泪。
而道路两边立着一些宫女打扮的女子和太监，个个垂首恭立，噤若寒蝉。戚令毓心里咯噔一跳，已经猜测出了老道的身份。想不到元昭帝竟然悄无声息地来到了励王府，而且还在姚菀柳房中。可见这姚菀柳身份不一般。
“民女参见陛下，见过励王殿下。祝陛下和殿下万福金安。”戚令毓低垂着头，恭敬柔顺地福了一身。
老道的眸光慈爱而祥和，自然而然地落在了戚令毓的身上。他缕着胡须，微微一笑：“令毓，可是你的闺名？”
戚令毓低头答道：“回陛下，正是。”
“戚起尘很会起名字。”老道微眯着眼，眼角眉梢都带着淡淡的笑意，一副云淡风轻，仙风道骨的模样。
这句话，步夙也曾说过。果然父子就是父子。戚令毓答道：“父亲希望民女如草木般永生不息。”
“永生不息？”老道微微一愣，随机开怀大笑起来，“戚老儿给你起的这个名字，足见他对你的重视。朕初见你便觉得亲切，今日再次见你，更觉得你眉目间有戚老儿的风骨。这女子容貌再是艳丽多娇，也不过是一具皮囊罢了，过个五六年便像花儿一般凋谢了。最紧要的是这里子。难怪小八他……”
步夙瞟了一眼老道，眸光中带着杀气。
老道立刻改口：“夙儿他对你不一般。”
小八？是步夙的小名？排行第八，叫他小八倒是很贴切。不过这小名也只能由元昭帝叫出来，换做其他任何一个人，这样叫都是不妥的。
戚令毓不敢抬头，谦虚说道：“陛下过奖了。”
一道刀子般锋利的目光抛了过来，戚令毓惊觉地抬起头，却并未发现有人盯着她。她又垂下了头。
老道又说：“好了，朕来了这么久了，也该回去了。你们年轻人的事，你们自己解决。不喜欢的就不要勉强别人喜欢，喜欢的也别总是退缩不前。”
老道站起身来，立刻有太监伸出手扶着他往门口走去。
“恭送陛下！”戚令毓和姚菀柳齐齐向老道福了福身。
步夙忽然大声道：“姚氏，我必须让她死！”
又是令人胆战心惊的语调，戚令毓瞬间汗毛倒竖。姚菀柳脸色苍白，一下子瘫倒在地。
老道的身影顿了顿，终是没有说什么，迈着大步走远了。
戚令毓越发好奇，步夙很明显要杀了姚菀柳，而姚菀柳居然请来了陛下，到底是什么身份？步夙说的这句话是说给元昭帝听的，也是说给姚菀柳听的。
看来步夙是铁了心要杀姚菀柳了。
戚令毓早就看出来姚菀柳的小伎俩，那日柒公主在时，她故意将一金散的消息透露给柒公主，今日又妄图用火烧死她，博取步夙的同情。这等下作的勾当，她不屑与她争斗。步夙自然也知道今日的这场火起得蹊跷。稍微查一下，就会查到姚菀柳身上。她也真是太不自量力了。
姚菀柳扑倒在步夙的脚下大哭起来：“殿下，妾身也是一时糊涂，并非是有意要伤害戚妹妹的。请殿下饶恕妾身吧。”
步夙连看都懒得看她一眼：“你以为你请来陛下，就能救得了你？起初本王是看在你义父的份上，才对你多加忍耐。现在你做出这样的事来，还怪得了谁？在本王眼皮子底下，烧了本王挚爱的书房，焉能让你活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