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令毓拍了拍宝黛的手:“我还是得回去。”
只不过,这一次她要等着他亲自来接她。与其让他觉得唾手可得,不如欲擒故纵,晾他几日再说。只是这时间不能太长,也不能太短,最好是在对方抓心捞肝的时候。
宝黛实在担心戚令毓,叮嘱道:“奴婢听说励王性情古怪,姑娘,你可要小心了。”
戚令毓笑道:“放心吧。”
一连三天,戚令毓只是称病在家。励王府那边也没有动静。这几日她也听到了些风言风语,说她在外头勾引野男人,婚前失贞,私德败坏云云。
还有几个妇人在戚府大门前破口大骂,气得程玉婉泪水涟涟。婚前失贞,这在古代是很大的罪名,走到哪里都会被戳着脊梁骨骂,抬不起头来。
戚令毓觉得自己受点委屈倒没什么,只是连累了姐姐和妹妹。宝黛为姑娘也哭了好多回。她觉得这事都要怪老太太,但也是敢怒不敢言。
这日,戚令毓正在戚令诗房中,陪着她说些话。只听见大门外传来一阵泼天的叫骂声,骂得十分难听。
宝黛哭着走了进来,拿手绢一个劲儿地抹眼泪。戚令毓问:“你哭得这么伤心,外头可是又有人再骂我了?”
宝黛忍住哭,点点头道:“嗯。”
戚令毓听得那叫骂声越来越大声,简直是不堪入耳,比以往过之而无不及。而且这声音她非常熟悉,可不是她那好表哥蒋雍的声音吗?隐隐约约还有个女子低低的抽泣声。
戚令毓起身就往外走。
宝黛拦住了戚令毓,一个劲儿地摇头:“姑娘,别出去。”
戚令毓绕过宝黛,边走边说:“最不该骂我的便是表哥了。今日我若不出去,他不知道还要把话说得多难听。”
走到大门口,围了一堆看热闹的人,众人纷纷指指点点,窃窃私语。蒋雍和一个女子被人围在中间,蒋雍两手挽着袖子,骂得正起劲。那女子双膝跪倒在地,用袖子掩着脸哭泣。
戚令毓认出那女子,竟然是燕玲。
见戚令毓出来了,蒋雍的嗓音瞬间抬高了八个音调:“诸位街坊邻居,你们瞧,正主出来了!这位就是那不要脸的戚家二姑娘,专门勾引野男人,还未说亲,便和外面的野男人厮混。真真不要脸!也对,她堂堂一官家小姐,却和这藏香楼的妓子交好,好的不学,把勾引男人的本事给学到了。你们说,这戚府教出来这么一个淫.妇,还自诩什么清白人家!我呸,真是有娘生没娘教!”
一个中年大伯道:“这不可能吧。戚老爷是有名的清官,教出来的女儿也必定是大家闺秀。你可不要污蔑她。”
蒋雍一阵哄笑:“清官?这位大叔,你怕还不知道吧,戚起尘受贿五百两金子,已经被撤职查办了。”
话音刚落,众人哗然。
“此事可是真的?”
“我早就听说了,一直觉得不可思议。这戚老爷是谏议大夫,专门弹劾贪官污吏的,想不到他竟然是最贪的那个。”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看着挺清贫的一个人。”
“是啊是啊,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围观群众议论得越来越起劲,蒋雍就更加得意。
他幸灾乐祸地瞄了戚令毓一眼,指着燕玲说道:“这位姑娘是藏香楼的前任花魁燕玲。燕玲,你告诉大家,戚二姑娘是不是找你学过勾人的本事?”
燕玲伏在地上,抬头看了看戚令毓,哭红的双眼流露出万般不情愿。
蒋雍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怎么?你不愿意说?”
燕玲像是怕极了蒋雍,身子缩成一团,瑟瑟发抖,吞吞吐吐道:“是。戚二姑娘之前是找过我,说要跟我学……学房中术,用来勾引……勾引男人。”
这时程玉婉推着戚令岚都走了出来,恰好听见了这句话,程玉婉顿时气涌如山,惩忿窒欲,指着蒋雍骂道:“你这个畜生!她是你的表妹,你竟然如此诋毁她的清白!”
戚令岚拉了拉程玉婉的手,劝慰道:“母亲,不要为不值得的人生气,当心气坏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