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甘聃!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于完薇要哭出来了,是他!
只见陈甘聃将疯子往身后暴力地一摔,伸手扶起于完薇,对上了她压抑得红红的眼,脖间一抹猩红戳人心。陈甘聃抚上血痕,没有直接触摸到伤口,仅仅是指腹在边缘轻抚。伤得不太深,但脖子是敏感部位,伤得浅也跟其他部位的标准不一样,搞不好学过医术一砍就是颈总动脉,不太疼,失血量绝对吓得惊人。
“没事吧?”
“没事,就伤了脖子……”于完薇脱氧般不断汲取空气,肺部剧烈收缩。她被吓到了,命垂一线。
附近的大妈大叔们团团围住疯子,正拍视频的小伙子举臂欢呼“干得漂亮”。经理冲上去安抚于完薇的情绪,并声称警察已经在路上了。周遭变得更加喧闹,闪光灯噼里啪啦在拍摄。
“跟我去医院。”陈甘聃严肃地握住于完薇的手臂,往外拽。
“不等警察来先吗?”
于完薇还是听话地被陈甘聃牵着走,穿过沸腾的人群,口嫌体正直。
陈甘聃脸色不太好看:“那把刀不知道哪里捡来的,刀是生锈的话,有破伤风可能比较危险了。不管是不是,都要去看看。”
“我觉得我应该去看下心理医生。”于完薇深吸一口气,“我心跳跳得好快,都要跳出嗓子眼了。”心脏跳动的频率着实让她慌了,前所未有的猛烈不是她可以承受的范围。于完薇觉得此刻整个世界都被她自己的心跳声填满。不会是自己的先天性心脏病在二十多岁这年才发现了?她开始胡思乱想。
陈甘聃还真在考虑这件事:“……先看完急诊再去看。还要去警察局做笔录。”
超市外围上一群吃瓜群众,挤的出口水泄不通,到处在传着疯子要挟人质的爆炸新闻。陈甘聃觉得这样下去很拖延时间,不管那么多,搂住了于完薇的肩膀在人流中穿梭。牵着她的手太麻烦了,好几次被强行插进来的老太散开了手,于完薇半躺进陈甘聃的怀里,亦步亦趋。
急诊的护士低头处理病人的档案,深红色的平框眼镜折射出不好惹的光芒。
地板上敲起震耳欲聋的脚步声,护士一个抬头喝道:“医院里面不许跑步!”
“对不起!”陈甘聃和于完薇虎躯一震,僵在原地,尔后迟疑地挪动步子。
护士重新低下了头,烦躁地问:“什么病?”
于完薇还在捂着伤口,血接连不断地从手指缝内流出,眼睛变成两个蛋花状,泪奔道:“我刚刚被一个疯子割了一刀啊,怎么办!”
傻逼陈甘聃则一副哭出来的表情,紧握住于完薇的手,一唱一和:“我太太!我太太命好苦啊!”
护士被雷到了,也被伤口的恶势给吓到了,“跟我来。”
重症监护室。
“你是怎么想出那么机智的想法的。”
病床上,于完薇摸了下脖子处的纱布,看着在床头柜煮热水的陈甘聃,憋不住了笑。
他们在打的士过来的时候,陈甘聃突发奇想去学校附近的杂货铺买了个血包,让于完薇装作伤势很重的模样,但不要触碰伤口,等医生来了以后再用纸巾擦干。
“情况不那么危机怎么重视?这叫隐性插队,再说你也确实被疯子割了一刀,只不过没有看起来像挂号那样那么严重而已。”陈甘聃斟了半杯水在托盘上放凉,坐在床头柜旁边的木椅上,耸耸肩,“别学,我是有点自私了。”
于完薇歪头对她温柔笑了下:“是对我自私吗?”
陈甘聃淡淡地回应:“我对我的朋友都很自私,秦思伯总说我护短。”
“那我们怎么去找警察?”于完薇突然想起来这一点,他们急匆匆地走了,连经理好像都不知道他们要去哪里,糊里糊涂的,想摸个来龙去脉都没有机会。
“不用,他们会自己找我们。”陈甘聃竖起自己的手机显示屏,是各种同学一连串发来的关心厚问。围观要挟案的群众里应该有几个眼熟他俩的,然后回去七嘴八舌相互晕染一下,警察能找到他们肯定也很容易了,四处打听打听就知道是大几什么专业哪个学生了。
于完薇顺着微信会话列表看,果真看到几条信息说,“警察在四处找你们。”
“你不回吗?”她狐疑地问,那几条信息甚至乎还未点开,冒着红点。
“现在回,刚刚在处理你的事。”陈甘聃倒是很无所谓,感觉自己跟整件事情毫无联系一样翘起二郎腿,蛮轻松地戳手机屏,那个架势,很像北京老汉子们在胡同里,坐在藤椅上嗑瓜子儿的既视感。
不赖嘛。
不对,哪里出错了。
“怎么没人关心我呢?”于完薇东摸摸西摸摸,发现口袋里没有手机。一个熊急,翻开病床的被子和枕头地毯式搜罗,零个成果。
陈甘聃无语观察于完薇哭丧着老脸挖地三尺,默默地举起一个崭新的苹果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