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跳得越来越快,他一直知道,秦潜是他藏在心头的一抹月光。现在,这抹只敢藏在心间的月光窜到他眼中,跃上他手心。不知道是那点酒精的余韵还是秦潜的热情或是窗外泻进来的月色太诱人,他分不出半点理智去思考行不行更无暇去顾及其他。他只知道秦潜需要他。
“秦潜。”宁浮思哑着声叫唤,这会他的上身也光了,秦潜正亲着他脖子,“你别着急啊秦潜。”他抓住秦潜的手。
秦潜像是听懂了他的话,他闭着眼身子往后一靠,靠坐在沙发上头抵沙发背,紧拢住双眉。紧接着他看到秦潜抽去皮带三两下褪去裤子,耸立的秦老二晃了晃撞入他眼帘。
那瞬间,宁浮思的大脑是空白的,他情不自禁咽了下口水,紧着呆愣愣看着秦潜大咧咧张着腿,自己握住它开始上下撸/动。这种事,他自己私下做过,但看着别人赤条条的这么明目张胆来,还是第一次,且这个人是秦潜。
没等他空白的大脑缓过来,秦潜空着的手一伸,将他揽入怀。宁浮思怕压到他,只敢虚虚卧着他,这下脑子更加空白了,只剩回荡在耳间的秦潜的粗喘。还有明显的他也晃动着高高支起的帐篷。
秦潜的双眼睁出一条细缝,他的手贪恋地来回抚着宁浮思的后背,而后从后背滑下伸进裤中。宁浮思今天只穿着一条松松的运动裤,被他这么一带,裤头顺着秦潜的手向下,露出臀来。秦潜就这么一边揉着他的臀,一边自己纾解。
宁浮思被他揽过去后便跪在他身侧,上身附在秦潜身上。臀部的热意在对方的揉捏中迅速蔓延开来,直抵头皮。耳鬓相贴,没人看到他火烧的脸。
在秦潜的揉搓中,他不但前面愈发胀痛,就连呼吸也渐渐跟上秦潜的节奏,沉而急促。最后他就着这么一个别扭的驮在秦潜身上的姿势,闭眼将裤子退到膝上,也扶住自己身下的挺立,开始自给自足。
两人就这么贴在一起,呼吸和手中的频率都趋于同步,也不知道是谁先偏了头,四唇又贴着辗转到了一起,带着黏腻的湿吻声响。
渐愈急促中,骤然间秦潜揉着的手一紧,抓得他后面本就被撮红的皮肤烙上更深的红印。他和秦潜在这瞬间一起释放了出来。
瞟见秦潜身上被他喷出的浊/液,半晌,宁浮思的呼吸都没平稳下来。而后他终是无法平息,两人又继续噙住对方的唇亲得难舍难分。
直到他见秦潜又释放了两次却还坚挺地抵住他后,他才终于恍然到秦潜的不同寻常。
男人与男人的事宁浮思知道一些。整个晚上,他的大脑都处于一种雾蒙蒙状态,任由自己被眼前的欲望熏了眼,醉在秦潜的怀中。以致于看到秦潜始终因难耐而拢着的眉眼,他只犹豫了三两个呼吸的时间,便抹上不知是谁的体液,引到身后,简单扩导,抽着气坐到秦潜身上。
纵然再耐痛,这一刻的撕裂感还是让他险些疼晕,没再犹豫,他一鼓作气坐了下去,直到底。伴随而来的是秦潜激灵的一颤,然后在本能的趋势下他向上挺动。宁浮思发狠地一口咬住秦潜的肩膀,但齿印刚留下,他又舍不得再用力,忍着身上的痛松开口,转而去亲秦潜的脸。
秦潜渐渐松开的眉眼,让他觉得身上似乎也没多难忍。
放眼之处每个角落都响彻起肉体相撞的黏腻糜音,以及沙发挪动和压抑的喘息,落到宁浮思耳中,是经过音效处理的混响声。
夜很长,他听了很久,直到天蒙蒙亮。
而这会,他也彻底清醒了。其实早在疼痛之时,或者更早点,释放那一瞬,他就该清醒了。说什么早知道,早知道或许他还是会放任自己沉进去。
更衣室虽大,却没有卫生间。宁浮思草草收拾身上的狼藉,龇着牙套上衣服裤子。
亲了下秦潜的眼,他别别扭扭慢慢踩着小步子走到窗前,为玻璃窗开了条缝。
摸出口袋里皱巴巴的烟盒,他抖了抖,抖出一根要折不折弯了身子的烟,夹在手里叼住烟头点上。
心还处在旖旎中,脑子却转得飞快,待天亮了,怎么去面对这个场面。
当秦潜睁开眼时,脑子转醒后,看到的就是这么一个背影。一个男人站在窗前裹进烟雾中,他微垂着头,这个背影甚是眼熟,他有一双完美的蝴蝶骨,纤细的腰身。蒙蒙的光亮中,他显得有些清冷,但是浑身的柔和及沉静,仿佛窗下的光是来自他身上。
空气中除了那人身上散发出来的烟草兰香,剩下的全是某种液体摩擦后的气味。再看周身的混乱,一个成年男子,他很清楚发生了什么。隐约有点印象,秦潜抬起手看了看,他还记得手心的温度,还有那背脊和滑过肌肤的触感。
“你是谁?”这是秦潜说的第一句话,带着微哑。
宁浮思没出声,接着他用力清了下嗓,他始终没想好措词。
刚想转身,就听身后又传来一句:“为了钱还是为了资源?才让你用上这种下流手段?”
窗前的人身子一僵,夹烟的手落下,烟头还咬在唇间,宁浮思轻轻摇了摇头。他想说“都不是”,但是喉咙怎么都发不出声音。
然而,秦潜似乎听到了他的心声,于是又问了:“都不是?”他嗤笑了一声,冷声道:“那是为了什么?别跟我说你是因为看上我?不管为什么我劝你早点死心。”
宁浮思哑口无言,这是最糟糕的情形,他没考虑过。但似乎不需要他的辩解,后面的人已经给了他判决:“另外,我对男人没兴趣。我有女朋友,感情很好。这件事我也有责任,我可以不追究,但是,以后别出现在我面前。”
“懂吗?”
半晌,从胸中挤出一个“嗯”的弱音,宁浮思打消转身的念头。行走间唇间咬着的烟坠落,撞上他的鞋面后落到地上滚了两滚。好在窗户离门只有两米不到的距离,他拖着步子走到门前,拉开门,跨出去,再反手关上门,关上满室的御庭兰香。
屏幕中,清冷的月光下,那人背对镜头单薄地站在雪地里,一阵寒风吹过,撩起他的长发,拂动他长衫的下摆。秦潜久久没眨眼,盯着屏幕,像要将他盯出窟窿来。胸中堵滞,呼不出气亦吸不进氧。他拿起遥控器,又切到下一部片,他再次看到那个人的背影。一个男人,他有一副完美的蝴蝶骨,纤细的腰身,清冷又温和,背对着他,越走越远。
秦潜晃着站起身,紧随而来的是多年前的记忆。他脑海里仅存的两个背影,和屏幕中人完美重合在一起,严丝合缝。
那天他转醒,沉沉的脑袋里没经过任何思量便将罪名一股脑钉到那个人身上。几个小时后,他收到他的阿莉埃蒂最后一条消息。他才知道,她是他。
紧接而来的是微信群里真正罪魁祸首的嚷嚷“昨晚你们哪个缺德鬼偷了我的酒,害老子在妞面前软了一晚上硬不起来!”下面一阵嘲声中,又是一句“笑什么笑?喝多了硬不起来这是正常生理现象好吗?不管是谁喝的我只想问一句,你丫的现在还好吗?喝一口就够了,喝了一大杯是想精尽人亡怎么着?”
当时看到这话什么反应秦潜忘了,只知道后来他把人打了一顿,打进了医院。
宁浮思。宁浮思。此时的秦潜,他的心间炸开朵朵烟火,掉落的灰烬灼热血管,敲响心房。
宁浮思,原来是你。
宁浮思站起身来破出水面,他扬着脸狠狠地吸了口新鲜的空气。再看时,才知道,难堪的从来不是回忆,而是回忆中的自己。
秦潜拉开门,走道的光刺伤了眼。他茫然无措。是久游他乡后临近故里的情怯。是临门前一脚的踌躇和骨血里游走的念想。
记忆中的那个人,手机里的那个人,是他人生路上不舍也不愿抹去的浓重一笔。如果可以,他愿意在这一笔上慢慢勾画点描,最后让它成为一副年老时能够细细品赏的长卷。
然而事与愿违终是多数,他这一笔才落下,勾画的笔却不翼而飞。所有的灵感恍若梦里的一场花开。惦念着,却再也找不回。
直到遇到眼前这个人,原以为萍水一场缘,只是擦肩而过的份。却没想到这个人,于不知不觉间,幻化成他心胸中无法停下也不能停止的跳动。
原来,浓重的一笔是你,心房的跳动也是你。那么,宁浮思,往后,请允许我怀揣这份心动将这一笔改写成我们的一生。
可好?
叮的一声响,宁浮思走出电梯,他手中举着的毛巾一面擦着头发,一抬眼远远看到他门前的人。只一眼,他便能辨认出那人叫秦潜。
秦潜双手虚搭在门板上,半垂着头,他闭着眼,额头抵在宁浮思的房门中央。乍眼看去,仿若一只无家可归的丧家之犬,又像一个将欲顶礼叩拜的虔诚信徒。
走进了,宁浮思忍不住笑出了声:“秦潜,在干嘛?又发什么疯?”
秦潜缓缓转过头,眼中发红:“你…怎么在这?”不是在房间里吗?
说话间秦潜只是扭过头,脑袋还贴着门板。
“这话应该是我问你吧?”宁浮思向前走了两步,停到秦潜的一米外,“你扒在我门口干嘛?”这幅样子也不怕上头条。
“哦,”这下秦潜站直了身体,握拳抵着嘴角咳了声,解释道:“我想看看你在不在里面。”
“嗯,看得到吗?”宁浮思浅浅笑着问。
“看不到。”秦潜垂了下眼又撩起眼皮,“能感受到。”
宁浮思走向前,秦潜让开身。开门的时候宁浮思偏头看了眼他的脸,又问:“找我什么事?”
对于秦潜喜欢深更半夜找他,宁浮思倒是习以为常。只是对方此时浑身上下都透漏着异常,就拿那双充着红血丝直勾勾盯着他的眼来说,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宁浮思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
门都开了,里面的灯也点上了。秦潜跟着进了门,还是没说找他有什么事,宁浮思扭过头去看他,带着疑惑。
秦潜的脚步一顿,“找你喝一杯。”他轻声开了口。
“喝一杯?”宁浮思颇想笑,这个点了,两人这么一个情况,他是脑子泡水了才会答应秦潜要喝一杯。“不了,太晚了秦潜,我打算睡了,改天吧,改天我再陪你喝一杯。”
“就现在……”秦潜话没说完,他口袋里的电话倏地响起,他皱着眉掏出手机,只看了眼,眉头拧得更紧,脸也跟着沉了下来,直接关机塞回兜里。
待他再抬眼的时候,宁浮思已经进了浴室,洗起澡了。
秦潜就这么静静站在浴室门口,听着里面传出的哗啦啦水声。蓦然间觉得,这便是岁月静好,只有他们两个人,没有其他的纷扰。虽然八字还没一撇,但他已经提前感受到了相互依偎的温暖。
原先以为秦潜已经回去,出来后冷不丁撞见杵在门口的大活人,宁浮思不出意外怔住了,他擦着头发的手僵了僵,叹了气缓下声:“秦潜,到底怎么了?”
最终,在秦潜的灼灼逼视下,宁浮思还是松了口:“说好了,就喝一杯啊。”他承认,他的脑袋晚上是泡了水。
他也承认,对于秦潜他从始至终无法拒绝,再说只是喝一杯这样一件小事。只不过,他这会已经打定主意,真的就是喝一杯。不管在白舫巷还是现在,每当秦潜说什么“一起吃个饭”“来根烟”“喝一杯”,剧情都会朝着他控制不了的方向发展。他无意继续下去,那就把这些乱糟糟的事在这一杯中解决。
进了秦潜的房,看着一样的布局,一样的清冷,宁浮思这才发现,原来一直都是秦潜跑去他那边找他,举步就到的这间房,他是第一次踏进。一转头,看见大屏幕上闪着光,定格的是他几年前的身影。宁浮思的脚生了根,动不了。
遥远的过去,不止在脑海里浮现,现在又亲眼看见,让他有种不真实感。回过头,发现秦潜两手空空走了过来。
迎上宁浮思转过来的目光,秦潜抿着唇解释:“才发现只剩一瓶白兰地了,不适合你,不喝了。”
“你头发还湿的,”秦潜走到他身旁,想去拉宁浮思的手,“先把头发吹干再说。”
退了一步,宁浮思抓了下头发,说:“没事。又没有多长,一下就干了。白兰地就白兰地,一杯不碍事,来一杯吧。”
秦潜收回手,白兰地的度数高了些,但是控制在一杯的量也还好。如今他的满脑子里只剩宁浮思三个字,眼睛里只有宁浮思这张脸,以致于在对方话音一落下他就立马接了声“行”,便转身去倒酒。
宁浮思上前两步,坐到沙发上,正对着屏幕上的自己。
“没想到你还把它挖出来了。”
沙发轻陷,秦潜坐在他身旁,将酒递给他。“嗯”了一声,又低低唤了声:“宁浮思……”
宁浮思碰了下秦潜的杯子,他的动作很快,秦潜还没来得及拉住,一杯已经被他灌下。酒精入喉下肚,没有想象中的辣,反而是呛人的咸,像高盐的海水灌进心田,才愈上的皮肉就这样翻开敞着,既不见血,也不疼。
“宁浮思!你在干嘛?”秦潜抢过宁浮思的杯子,难见的严肃。
宁浮思站了起来,艰难地挤了挤嘴角,睨着同样跟着站起来的秦潜:“是我该问你,秦潜,你到底在干嘛?”这样不清不楚的接触又为了什么?
“对不起。”临出口了才知语言的苍白,挑来捡去只剩这三字。秦潜又去拉他的手,见这次宁浮思没再动作,他大着胆子上前,额头抵在他的耳朵上方,就像刚才抵在门板上的样子,他闭着眼说:“对不起宁浮思,四年前……”
噢,原来他知道了。只不过——“秦潜。”秦潜的双唇落在宁浮思的耳廓上,一开口,声音就直接落进耳中,带起的气流吹得宁浮思又泛起疙瘩。他毫不犹豫打断对方的话。
“我已经忘了。”宁浮思侧了侧身,与秦潜拉开距离:“翻篇了秦潜。也不要再说那些乱七八糟的话。秦潜,我们现在演着这么一部戏,我知道你很专业,不存在出不了戏的情况。但是不能否认我们两个的情绪都在受它影响。错觉总是致命的秦潜。”
“而且,”宁浮思眨了下眼,“秦潜。你有你的路,我有我的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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