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五年前的夏天。
宁浮思记得,大三那年的暑假他依旧没有回家,和往年所不同的是,这个暑假他需要找一份实习工作。
那天,是他们期末考的最后一天,下午的最后一科是让他大为头疼的心理学研究方法,他抓肝挠肺到铃声响起的前两分钟才勉强把试卷填满。交完卷后,一出教室,就看到他们寝室的另外三人,正嬉笑着杵在门口等他。
刘毅一看到宁浮思出教室,便跑过去勾他的肩:“笑一个啊思思,就算挂了下学期还可以补考,怕啥?”
宁浮思果然笑了,嗤笑道:“谁说我怕了?这不是还有你这货陪我?”
“得了,嘴硬,当大家眼瞎看不到你眉毛都拧到下巴来了?”
“三宝,都三年了,你还真以为学这个专业就能看透别人心思啊?”
走在前面的陈崇生听到他的话,也转过头来打趣道:“思思你错了,三宝要能记得住他学的专业全称,说不定就能上最强大脑了。”
刘毅朝他竖起中指外加翻了个白眼,转头继续对宁浮思说:“就你那点小心思我还能看不透?当然了,像陈胜和吴广这种腹黑心机男我肯定是看不透的。”
在一旁摇头晃脑听着歌的学霸吴广夏突闻锅响,摘下一边的耳机,慢悠悠吐了句小学生特色语:“刘三宝,还我字条。”
“还就还,”刘毅收起搭在宁浮思肩上的手,在两边裤兜里一通翻,翻出一团团纸条出来,递给吴广夏:“全在这,给你,收好了,别被风给刮跑了。”
宁浮思从床上爬了起来,他走到窗前,拿起书桌上的烟盒和打火机,抽出一根红南京,垂头点上。本该忌烟,早上买窗帘的时候顺手买了一盒备用,没想到这么快就用上了。
烟雾升起,视线的尽头是窗外开得热烈的紫红色三角梅,正随风一晃一晃的舞动,何等快意。
原来,已经过了五年了,如今吴广夏已经成了国内知名心理学专家,陈崇生在本市一所重本当讲师,刘毅也已经是坐拥六千万微博粉的偶像明星。
而他,在那一天扭转了一生的轨迹,直到如今,只留下斑点污痕。
宁浮思忍不住朝窗外伸出手,想把花枝拉近了观赏,却不查被茎上的刺扎到手指,又讪讪将手缩回。
三角梅不耐寒冬,在这个地方并不多见,可他记得,他们学校也是有的。
四个人嬉闹到了学校停车场,二十分钟后,他们坐着刘毅的大奔抵达“寻宝”。
“寻宝”是家慢摇型酒吧,占地四百多平,离大学城不远,开业时间半年不到。来这里的多数是附近学生,大概是暑假刚开始,此时还未到高峰时期人也不算少,这是宁浮思第二次来这个地方。
一进酒吧,整个人就被红蓝灯光和袅袅烟雾包裹其中,身为酒吧老板的刘毅自然而然带着他们享占最好的位置。
奔着一醉不归的决心,他们桌上摆满了各色酒瓶,当时的宁浮思比起五年后,酒量可谓是浅到不行,才喝了两瓶黑啤就到了中场休息时间。
他斜靠在椅背上,一边看另外三人互呛着吹瓶,一边听着台上的歌声。酒吧的驻唱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及肩的头发披散着,圆圆的脸上很干净,闭着眼自弹自唱。他唱的是民谣,这首民谣宁浮思没听过,猜想是歌者的原创。
歌者一曲终了,谢幕离去,一旁的刘毅便转过头来撺掇他:“思思,上去来一首。”
对面的陈崇生也跟着附和:“是啊思思,上去亮把嗓,助消化。一会下来后又可以接着喝。”
“干巴爹,思思。”吴广夏打着酒嗝拍了拍他的肩。
宁浮思没有扫兴,他上去对伴奏吩咐了两句便站到舞台中央。事实上他也想吼两嗓,但他并没有吼,他用他那天生的小烟嗓缓缓唱起了舍歌。
底下三人一听到奏乐响起就跟着乐了,纷纷放下酒瓶,随着台上的人一起哼唱……
大一军训结束的那天,正好是五月天巡回演唱会上海站,他们几个寝室的男生一起组队过去观看。原本对五月天无感的宁浮思,在这场演唱会过后也时常哼起了他们的歌。后来到了宿舍投票选舍歌的时候,四个人不约而同选了五月天的歌,有倔强有知足,最后他们却选了这首《笑忘歌》。
屋顶的天空是我们的放学后夕阳也都会是我们的不会再让步更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