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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钟的时间不长,为了节省时间,敏静省去了宣读禁毒条例和宣传宗旨,直接开始讲常见的几种新型毒品。新型毒品是相对于传统毒品而言的人工合成的致幻剂、兴奋剂,容易在娱乐场所隐蔽流畅。敏静对李允浩能让sir的成员来听禁毒宣传,她既意外又惊喜。她倒不像致周那样,想到什么影响力,娱乐圈,正是藏污纳垢所在地。李允浩说天大的事都要放一边,要带着sir的成员以行动支持禁毒行动,而不是他一个人在那里装模作样后扬长而去。敏静深深地感受到李允浩的个人觉悟和对团队的关心,一个都不能少,说这话的李允浩,着实让她感动。
“这是da。”敏静拿起da片剂模型,用合成树指做成的毒品模型从外观看几乎以假乱真。警察厅多年与瘾君子打交道的前辈们说瘾君子在看到毒品模型的时候,会神情激动不能自己,看到他们那副鬼样子不用验就知道有没有吸毒,敏静面带微笑,指着片剂中一箭穿心的图案说:“很可爱是不是?千万别被它的外表迷惑了,它是ice的衍生品,是一次成瘾的合成毒品”
“一次成瘾吗?”头戴礼帽的小峰打断了敏静的讲解,他的耳钉在即将消逝的阳光下闪烁着十字形光芒。从坐下来就将视线放在展台上的毒品模型的小峰,在打断敏静的话后取下帽子放在膝盖上,对敏静莞尔一笑。敏静不知道小峰有没有认出她来,他的笑容让她一怔,她第一次在泰华见到小峰,嚼着口香糖的小峰对她转头,漫不经心的对她一笑时,就像对她施了个定身法。在sir,除了李允浩,其余的四个也都个个笑得好看,而小峰,如果说李允浩的笑像在湖面上跳舞的阳光,小峰的笑就像花丛中流淌的溪水。她回应着微笑,点了点头,关于成瘾性,毕竟无法亲身体验,她是在接受警察厅毒品学习时,听到警官们说所有的毒品都一次成瘾,她当时听了还在想会不会夸大其词,可是对于警察们来说,他们不能说可能、大概、或许一次成瘾或几次成瘾这样模棱两可的说法。
小峰轻轻说了声哦,不再言语。
敏静接着说了下去,说完da,又说ice,ghb。在她讲解的时候,李允浩一直在看着她,敏静一接触他的眼睛,就会忘词,她只能尽量的不去看他,而对着小峰讲解,可是看着小峰,也容易注意力不集中。sir的两个颜值台柱,坐在她的面前,还不时对她笑,她还能安然的坐在椅子上,已经是很不容易。李民勇那边不知讲到什么精彩之处,黄灿成爆发出哇哇叫的声音,她瞥去一眼,看到黄灿成正将拿在手上的ghb像扔烫手山芋似的扔在了展台上,反扣着棒球帽的黄灿成,一束黄毛从棒球帽的帽洞里伸出来,高高的翘起,他在扔了ghb后就向前伸长了两条手臂,而在他的肩刚要耸一耸时,李允浩对他看了过去。
“灿成,禁毒宣传是严肃的,你安静些。”李允浩声音不大却威力十足的说。
看到黄灿成的两条手臂僵硬的垂回身侧,敏静忍不住要笑了,不知为何,除了身上有些热乎乎的,像杂烩一样的脑袋没有那么沉了,也不觉得笑得费力了。只是想着李允浩说的禁毒宣传是严肃的,她憋住笑,只带着淡淡的微笑,开始讲毒品的危害,这是重中之重。她用警察厅准备的真实图片,用她柔软的声音,向面前的两个人展示被毒品毒害的人,对本身,对身边的人,对整个社会带来的危害。她在说的时候,李允浩还是移不开目光似的看着她,小峰除了在她说da一次成瘾时打断过一次,也没再插话,视线在她,她手上的模型,展台上的模型之间移动,偶尔会仰头看看灰蓝色的天。致周在拍照,远景,近景,忙得不亦乐乎,不过他虽然年轻,却是个能考虑别人感受的年轻人,没有对着sir的任一成员拍特写镜头。在十分钟快接
近尾声的时候,时有时无的风从敏静背后的方向刮过来,将展台上的宣传资料吹了几张飘到了地上,敏静往后退了退椅子,刚想去捡起来,李允浩和小峰同时起身,弯下腰帮她捡了起来,在公众场合,sir礼貌得体的无懈可击。
“谢谢。”敏静微笑着。
“警官,禁毒日是6月26日,怎么这么早就宣传了?”重新坐下来的小峰,笑着问。
“这次的宣传行动从三月份开始,会历时半年左右。”
“要宣传那么久吗?”
“内。”
“那真是辛苦了。”
“没有,没有。”敏静直摆手。
“这是第几次宣传了?”李允浩也开口问道。
“第二次。”
“宣传地就在这里吗?”
“不是的,每次换一个地方进行宣传,上次是”
敏静欲言又止,想要告诉他几天前的宣传,她离他的家那么近。
“是哪里?”李允浩扬起眉,“abc吗?”
“内”
“下一次宣传地呢?”李允浩紧接着问。
“还没决定。”
李允浩看着敏静,似乎还要问什么,李民勇那边响起了一阵掌声,十分钟到了,李民勇结束了讲解,他们都站了起来,sir的三个已经在对李民勇道辛苦。这边的小峰戴上了礼帽,也站了起来,李允浩紧跟着起身,行礼,互道辛苦。这最后的场面,致周连拍了几张。看到sir在和警官们挥手,候在一边的粉丝闻风而动,按捺不住的要围过来,李允浩让其他四个去和粉丝周旋,留在展台前问敏静有没有意见薄。
“意见薄吗?”敏静眨了眨眼,蹲在展台后的收纳箱边开始找,将收纳箱翻得像遭了劫,蓦然想到之前在展台上看到过,便起身又去展台上翻找。被各种模型,宣传画册,条例,受毒品毒害的恐怖的人体照片等等东西盖满了的展台上,还有矿泉水瓶,手机,李民勇和致周喝光了的空咖啡杯,以及她只喝了一口的卡布其诺。李允浩看着她边嘀咕边翻找的模样,微微勾起嘴角,想叫她别急慢慢找,却听她连声说找到了找到了,便捏着意见薄的一角,从那一堆乱糟糟的文件、画册和图片中往外抽,而她没注意那杯卡布其诺,在她抽取意见薄的时候,晃晃悠悠的眼看就要倒了,还是李允浩眼疾手快,一把端起了那杯咖啡。
“啊,谢谢你,允浩”
敏静感激的说,他的名字,这个亲切的叫法不知怎地脱口而出。
李允浩眉毛一扬,没料到她私下里不叫他允浩,此时却在这么多人在场时叫。
“我”敏静难堪的红了脸,低下眼睑,又偷偷看了看四周,除了李允浩,似乎没其他人听到,sir的其他四个正被粉丝们挤在中间,致周在摆弄相机,李民勇虽然离得近,是背对着这边。
“一次怎么够啊”李允浩放下咖啡杯时,突然对她嘀咕了一句。
“嗯?”敏静一愣。
“去abc等我,多叫几声给我听。”他又说,从她手中拿过意见薄。
“额”敏静睁大了双眼。
李允浩在说这些的时候,她几乎看不到他的嘴唇动,只看到他嘴角的笑,他说完也不管敏静有没有听清楚,翻到意见薄的空白处,快速的写了几句,末尾的签名龙飞凤舞,他写完就合上了意见薄,连同笔交给了敏静。
“李允浩。”
李民勇在李允浩转身时从展台后走到了前面,走到李允浩面前。
“内。”站住了的李允浩面对着叔叔。
“演唱会是下周日吗?”李民勇问,带着笑。
“内。”李允浩点了点头。
“周五那天再忙,也回趟家吧。”
sir的其他四个依然被粉丝围在数米之外,而致周从敏静手中拿去了意见薄,在看李允浩写的留言,李民勇的话被敏静听到了开头。下周五,李警官说的下周五,是个什么日子吗?她看向李允浩,发现李允浩相比他叔叔那恳切的声音,他却没有给一个言语上的回答,他只是看了看叔叔,就将墨镜架在鼻梁上转身融入了那堆吵嚷嚷的粉丝中。敏静呆呆地望着李允浩的背影,他从下车走过来开始,她都没有看见李允浩对他叔叔笑一笑,他对她笑,对致周笑,唯独没对叔叔笑。
因支持禁毒宣传而耽误行程在此停留了十几分钟的sir,让请求合照和签名的喧闹场面只维持了三两分钟,他们就相继钻进路边的保姆车,消失在香樟树的树干之间。
“今天真是硕果累累啊。”
致周兴奋的说,还看着棺材车消失的方向,李民勇将视线收回,去收展架,而敏静除了想着李允浩对李警官的冷漠态度而心烦,还想着李允浩那句——去abc等我。
唉——
她叹了口长气,身体的不适随着李允浩走远,又卷土而来,而脸上的肌肉,又像挂了秤砣,让她笑不起来。她垂着脑袋去收拾乱糟糟的展台,五颜六色的毒品模型像李允浩养的热带鱼,她似乎看到它们在摇尾巴了。去他家等他,他只叫她去他家等他,他却没说他什么时候回家。
“徐警官,去车里等着。”李民勇说。
“是啊,这些我们来收就好了。”致周说。
敏静又叹了口气,看了看公务车,他们的公务车停在不远处的大树下。
“那个”她犹犹豫豫的开口,“我不回厅里报道了。”
“嗯。”李民勇应着。
“所以我想先打车回去”
“打车?我和致周顺便送你回去。”
她猜到李民勇要这样说,她连连摆着手,人已往马路那边瞅。
“不用了,要绕不少路呢,我从这里直接打车了。”
“徐警官,您打出租不给报销的。”致周笑着说,“我们绕一绕的油费算公费的哦。”
“啊说得是”她呵呵笑着,一边笑着,一边却迈开了步子。
“诶?徐警官,这是为警察厅节省吗?”
“明天见吧。”她挥了挥手,走得更快。
她是可以坐在公务车里让他们送她回家,哪怕将首尔绕一个整圈,她也可以坐在公务车里让他们把她丢在abc门口,可是她实在无力解释为什么要去abc。
她拦了辆出租车,坐上去跟司机报了abc,五点半钟,太阳已落在高楼的根基之下,她靠在椅背上,看着街道边香樟树黄绿色的叶子,一阵阵的打起了冷颤。她穿的是春款军装,长袖上衣,下身一步裙,从出租车下来走向abc的时候,她不由的抱紧了双臂,畏寒的症状更明显了。白色的皮鞋踩在abc白玉般的地砖上,留下一连串叮叮作响的音符,她因乏力而偶尔步伐不稳,在别人看来尤显娇弱。进电梯的时候,她想着她是到33层,便往里面挤了挤,以免挡着要在低楼层下电梯的人。她依然抱着双臂,感觉胳膊不时在起鸡皮疙瘩,腿也像跑了长跑似的沉甸甸的,而更火上浇油的是,脚冷不丁的被踩了一下,她本就不舒服的身体感受到的痛,比平时被别人踩一脚要强好几倍。她嘟起了嘴,偷偷打量了身边的几个人,一个和她身高不相上下,穿着亮蓝色伞裙脚踩八寸高高跟鞋的女人头垂在胸
前,浅棕色头发和粉色心型镜片的墨镜几乎将她的脸全部遮住,敏静不由一愣,第一反应没去想这个打扮潮流的女人或许是艺人,而是这个女人显然就是踩了她脚的人,而这个女人踩了别人的脚竟然不道歉。不过,即使脚被踩得生疼,习惯忍气吞声的敏静也不会为这样的事要求别人给她道歉。随着楼层往上,人数减少,她去按了楼层数,33这个数字被她按亮了之后,她不经意的瞥见空气中有道目光朝她射了过来,她扭头去迎向那道目光,惊讶的发现在只剩下五个人的电梯里,那身穿亮蓝色伞裙踩了她一脚的女人正在打量着她。而在敏静的目光迎过去时,那女人又将脸垂在了胸前。
敏静不明所以的收回视线,皱起了眉,一开始她想也许是自己的这身衣服引起了对方的注意,她穿这身制服的回头率不管是对男人还是女人,还是挺高的。不过,当电梯在33层停靠发出叮的一声响,当她迈出电梯又感受到后背的目光时,她突然认出了那个女人,她一下子站住了,转过了身,在向中间合扰的电梯的缝隙里,她看到那个女人困惑的、不太友善的眼神。
那个女人是南佳丽。
敏静的心一下子乱了,前所未有的乱。
她在abc同一部电梯里遇到搬到江南的南佳丽,是不是说明南佳丽成为了李允浩的邻居?
而李允浩的这个新邻居却拿那种奇怪的,让她非常不爽的眼神看着她。
她喘了口气,胸口好闷,闷的要窒息,她站在楼道里发了会儿呆才走到李允浩家门前输了密码,打开了门。喝醉那晚之后,这里就没有来过了,一进去,她似乎就闻到那晚宿醉的味道,还没有散尽。那晚,原本要和李允浩划清界线的她到底是怎么沦为和他更近一步的,她想若要找一个理由,就是她对他喊她老师无法抗拒,她太喜欢听他喊她老师了,病态一样的喜欢,无法抗拒。她开了灯,亮起来的屋子一切和那时候一样,热带鱼认出了她,在列队摆尾欢迎,从门后的位子看不到sir的广告灯箱,她可以想到那必是一如既往的闪亮。不过,她没有因来到了李允浩的家而打起精神,李允浩不在,她又因在abc遇到南佳丽,她的身体和她的心都像压着石头。她换了鞋,拖着无力的两条腿走到屋子中央,对小鱼挥了挥手,算打了个招呼,就坐在了沙发上。带着探究的、不礼貌的神色的南佳丽的影子在眼前挥之不去,真是讨厌!她嘀咕着,拖过沙发上的抱枕抱在怀里,闭上了眼睛。
李允浩两个小时后回了家。
那时敏静从坐姿变成了半躺,她睡着了,腿放在地板上,上半身倒在沙发上,脸烧得红红的,睡得非常不安稳。她在做梦,皱着眉,南佳丽又追到她的梦里让她生气。李允浩在她身边蹲下来时,她正梦到自己走进亮着十二盏日光灯的审讯室,看到坐在椅子上的南佳丽在招手叫她过去,叫她凑近一些,要给她看东西。日光灯照得四周像下了雪,白的刺目,她想揉揉眼睛,手却像被什么捏住了,动也动不了,她一急,蓦然睁开了眼睛。
“很难受吗?”
李允浩见她醒来,满脸担忧的问她,他还穿着那身酒红色的西服,半蹲在她面前,敏静不能动弹的手,不过是被他握在手心里。
敏静虚弱的笑了笑。
“宣传的时候就不舒服了是吗?”李允浩又问。
“什么时候回来的?”敏静却答非所问。
“有一会儿了,开门进来就看到你晕倒的样子,唉你是要我心痛死吗?”
“什么呀”敏静笑起来,“只是瞌睡了,什么晕倒啊”
“火球一样,生病为什么不请假?”
又来了
敏静无语了,因为有点
感冒,一个个的让她请假,好像说请假就能请假,不用被警务长的口水喷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