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1)
惊醒的一刻,发现在梦里困扰着我的呜咽声,是竹梢在头顶发出的沙沙声。
决定在碧萝湾买房子定居,是今年浮躁多雨的五月,一开始选了几个地方都不甚满意,房产公司负责人将碧萝湾的图片拿给莫叔,莫叔转交给我过目,莫叔说房产公司负责人指着图片中的翠竹说,翠竹是碧萝湾的形象定位,整个碧萝湾的气质是虚怀若谷。
碧萝湾这个名字已经满身都是文化,还以虚怀若谷的翠竹来烘托此处的学问,房产公司负责人说碧萝湾的住户中有一半是公务员,一半中的一半是各领域的教授,那里的家长满肚子墨水,那里的孩子都能考进名校。那个以文化为卖点的,把碧萝湾吹捧成风水宝地的房产公司负责人,他不知道我,是个大一退学的,曾经以红灯高挂为荣的,如今以卖弄色相为生的——歌手。
是什么原因促使我最终将地点定在了碧萝湾,我说不清。
可能是碧萝湾的风景,是那长长的坡道,我喜欢回家的路是向上的,也可能是路边种植着的翠竹,有风时的沙沙声,下雨时的嘀嗒声,就像一段即兴弹唱。我最终决定了下来。207是单门别院,有院子,这对于时间多得无处打发的莫叔来说,也是再好不过。高两米爬满了长青藤的围墙,也是我喜欢的,我会有厌倦了打开家门在电梯里就被人注目的一天,我会有希望高高的围墙将那些好奇的眼睛都隔绝在外的一天。
还可能是我骨子里的渴望,想成为一个有文化的人,哪怕滥竽充数。
布置新家,让其像个港湾,我全权交给了莫叔,他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会让我在走进去的时候,除了满意没有挑剔。然而,在六月,依然雨水多过艳阳的六月中旬,还没住进碧萝湾的我,先在医院住了一个月。我常常想,是不是那无休无止的雨让我那么浮躁,五月底至六月初,心就像被埋在了吸透了雨水的烂泥下,闷得难受,莫名的不安,不知道到底怎么了。于是,在严承贤说要举办一场摩托车赛,在灵岩郡赛车道,并说为了追求刺激选择雨天时,我想都没想的答应了他。
那次赛车,我因刹车失灵撞上了大树,摔断了左胸第二第三根肋骨。
楼梯处传来了脚步声,是莫叔,四年来,我扮演主人,他扮演管家。
我从藤椅上坐起来,身上不知何时盖了条毯子。
“快五点了,您吃了饭再走吗?”他走过来,把滑到地上的毯子捡了起来,还捡起了飘落在地板上的一张纸。
我曾叫他不用对我说敬语,他却没有哪一次不对我说敬语,他的年龄比我的父亲还要大几岁,他说对我说敬语,不仅是为了让主人与管家的假象更自然,也是因为——我足够令他尊敬。
“不了,晚上有节目,马上就走。”我说,站了起来。
“这是”莫叔拿着纸,狐疑的看着我。
他拿着的a4纸上,是我在午后,从114(韩国的求职网站)找到的,英语家教老师的联系方式,莫叔奇怪的是,我不是用笔记下那个人的号码,而是打印了下来,一同打印下来的,还有她上传到个人信息里的头像。
我正是躺在藤椅上,端详着这个求职者的笑脸,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她很像一个人,而那个人我不知道是谁,我已经忘了那个人,我只是在看到这个女人的脸时,记忆的神经蓦然跳动了一下,不知是要扯断还是要连接似的跳动了一下,我想到头痛,也想不起我想要想起来的东西。
“英语老师。”我淡淡的说,“toeic满分。”
“哦?是吗?”莫叔露出吃惊的表情,拿着纸又看了几眼。
“给她打电话,再联系我
哥,签个协议。”
我交代着,准备下楼。
“现在吗?”他跟着我身后,手上还拿着那张纸。
“嗯。”
“您要出门呢。”
“让她来和我哥签个协议,然后回去等上课通知。”
“不面试就签协议吗?”莫叔大惑不解问。
面试?
盯着她的头像看了好久的我,还以为已经面试过了。
我忘了,即使我因为我都说不清楚的原因,给她免去了试课,她也有权先得知在给什么人做家教。
“这样吧”我考虑了片刻,说:“先联系她,我那边结束了就回来。”
“好的。”
莫叔跟着我下楼,穿过院子里由深蓝和浅褐双色鹅卵石铺成的小路,一直跟到了门外。平日,他总是如此,送我出门,迎我回家,四年来,他对我的照顾,他和我之间的默契,就算是我的父亲,也做不到他的三分之一。
207位于碧萝湾坡道的上部,再往上是种满了松树的山,碧萝湾正是从山脚建到半山腰,此时,太阳已经坠入山的那一边。
我给车子解锁,打开了车门坐进去,这辆玛莎拉蒂,购于今年的情人节,除此之外,开得更多的是那辆劳恩斯,在耍酷与低调之间,我游刃有余。
“您又叫老师了。”莫叔在我倒着车的时候说,他的声音不大,我却字字听得清楚。
我蓦然踩下了刹车。
“给您盖毯子时,您叫了两声。”
我没说话,戴上墨镜,重新发动了车子,倒到坡道那边开了下去。
其实,我用了很长时间,也没搞清楚在我身上发生了什么事,那可能是潜藏在我体内的臆想症,可能只是一个荒唐的梦。我自己都不明白,又如何解释给莫叔听?他曾经很担心我,我因赛车事故摔断了胸肋骨住院的第一天晚上,莫叔说我一夜叫了数十声老师。莫叔以管家的身份出现在我身边时,我19岁,如今我已23岁,在这四年里,他说他从来没听过我说梦话。
住院的第二天晚上,他说我又叫了老师,他录了下来,在我醒来后放给我听。
莫叔录下来的声音,那些梦呓似的声音,就像一个在呼唤着恋人的饱含着痛苦的声音,由睡梦中的我,由我的喉咙喊出来,而我根本不知道在喊谁,根本不知道在喊我的哪一位老师。我的老师太多了,从幼儿园算起,要花段时间来细数,另外,我还有五六位武术老师,还有声乐老师,舞蹈老师,各种乐器老师,以及那些可以称作老师的前辈,我与他们任何一个的关系,都没有浓厚到会在睡梦中呼喊的程度。
出院后,我在碧萝湾休养了近两个月才重新开始出现在公众面前,肋骨断裂,不能跳舞,趁休养的那段时间,我在家练习贝斯。我经常在二楼的平台,将脚翘在栏杆中间的缝隙中,任竹梢在脚头逗弄,我会弹一个下午的贝斯。莫叔说,那两个月我喊老师的次数渐渐减少,在今天这两声老师之前,我已经有段时间没听到他说我喊老师了。不过,我到底是不是渐渐的不叫老师了,不与我睡在一起的莫叔无法得知,我也无法得知,我听不到我呼喊的声音,我只是在蓦然惊醒的夜里,胸口的疼痛让我怀疑肋骨还断裂在其中,我不知道还要多久才能长好。
到达bc电视台,在门口见到等我的助理恩熙,她说其他人都到了,化妆师正在等我。
sir成立于11年3月,在那之前,sir的前身叫bbboy,扩展开是bebloodboy(蓝血男孩),很奇怪的名字,是活跃于各大学校舞台的三人组合。11年3月与s签约后改名为sir,成
员增加到了五个,12年底严承贤退出,不惜赔付了违约金,去了7。
如今的sir,已日益成熟,从成立之初,我就担任主唱和队长,我的声音是中性风格,在唱腔上表现阳刚和感性,14年初开始,sir走的路线是——风度。
“李允浩!”
我走到三号化妆室门前,见到经纪人奎哥正开门出来,看到我,他喊了一声就来搂我的肩。
“你小子到底恢复了没有?因为肋骨受伤,我可是忍你很久了。”他打量着我说。
“如果恢复了呢?”我笑着问他。
“要是都恢复了,我可是该打就打,该骂就骂了。”
“您不是一直都在打骂吗?”
“有没有良心?我很久没打骂你了。”
“年底要评最美经纪人。”我斜睨着他说,“您是想垫底吗?”
“你这家伙!”他抡着拳头朝我肩上轻轻捶了一下,又说:“今天的问题涉及到初吻,想好怎么回答。”
他说着转向其他四个成员,拍了拍手说:“大家都打起精神,有点干劲。”
“靠!又ko了!”
当初bbboy的成员黄灿成拍着大腿喊道,他在玩手机游戏,在他的身边,小峰趴在他的肩上。
我坐在了化妆镜前,化妆师立马过来给我洗脸,我听到奎哥严词厉色的说:“灿成!你是最爱满嘴跑火车的,还总是扒允浩的旧闻,因为是同学,真是什么烂事都被你知道了,今天拜托把嘴闭紧一些,除了主持人问你,别急着接话。”
“哥~这话说的就冤枉我了。”灿成说,“因为我的爆料,李允浩可是人气飙升,上次我说李允浩高中时路见不平上去就打”
“上去就打!上去就打!”奎哥打着灿成的头,说:“你是想让所有人永远都记着,风度翩翩的sir的主唱,高中时代是个上去就打的小混混吗?风度这个定位,你到底有没有搞懂?”
我笑了笑,偏向灿成的头被化妆师摆正,对着镜子,化妆师拿出了面膜。
“李允浩西,今天有什么喜事吗?”她没撕开面膜,笑着问我。
“你看我像有喜事的样子?”
“内,气色特别好,而且脸泛桃花。”她望着镜子里的我,看了片刻说:“不用敷面膜了,连妆都不用上了。”
“是吗?”我摸了摸下巴,对着镜子将脸偏了偏,我的最佳上镜镜头是右脸侧30。
“今晚的女嘉宾,听说是个很仰慕你的女歌手哦。”她笑着说。
我没搭话,耳边听到奎哥在叮嘱小峰怎么回答问题。
小峰是sir年龄最小的成员,承贤离队后,小峰正式加入sir,在那之前,他在s做了近一年的练习生。加入sir,是我要求的,我看到他的第一眼,想要他和我站在同一舞台的愿望,就没有减轻过。时间往前推到11年底,我在明洞的街头遇到弹着贝斯的小峰,一个天生的歌手,是在看到他时,我所有的感受。
我给他留下了手机号码,让他联系我,之后我推荐他去s应征,他没有让我失望。
除了舞蹈没有经过正规训练,稍有欠缺,他对乐感的掌控让我自叹不如,我见到他时,他弹奏的是贝斯,而无论是贝斯,还是长笛,无论是大提琴,还是架子鼓,他拿到手就可以solo。在s接受声乐和舞蹈训练后,他在舞蹈方面突飞猛进,而他独特的边缘唱腔和奶音,成为sir的特色之一。
小峰是我的贝斯老师,是除了灿成之外,我想留在sir的人。
可是后来,我开始后悔将他带
进这个圈子,天生的歌手,并不是就能适应娱乐圈。
“什么!”奎哥的吼声让我一愣,听到他在叫着:“9岁初吻?”
“内。”小峰用一贯漫不经心的声音说,“9岁。”
“你还说!”奎哥的声音已经表明他的气焰有多高了。
“我不想说谎啊。”
“加10岁,19岁,明白吗?!”
“唉,奎哥,其实只是初吻,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话题。”林哥的声音在说:“不用那么紧张吧,就算小峰说9岁就初吻了,不会有什么影响的,只要老大不说漏嘴就行了。”
老大,指的是我,私下里,除了灿成,其他三个成员经常称呼我为老大,即使是年龄最大的林哥。
“是呀,观众的注意力大部分都在老大身上。”致宪接着说。
“小峰,你现在人气也很高。”奎哥强调的说:“要对得起观众的厚爱,你以为说9岁初吻还会有人爱你吗?”
“好啦,知道了。”小峰说。
上综艺访谈节目,谈话会围绕着事先设定的主题进行,也有主持人临时刁难的提问,无论怎么样,按奎哥说的,即使说谎,也要带着脑子带着智商。今晚的初吻话题,我在想要怎么说谎。
我一向不喜欢浓妆,所以没上眼妆,化妆师做了最后的修容之后,满意的对我竖了竖拇指。在造型师来吹头发时,化妆室的门被敲了几下,随后打开,身穿零点咖啡店服装的服务人员提着袋子进来,零点咖啡店就在电视台大门外,服务人员将袋子里的咖啡放了下来,说:“这是南佳丽小姐买单,请sir的全体成员和工作人员享用的。”
灿成的助理欢呼了一句,咖啡店服务人员离开后,奎哥拿了一杯向我递过来,我接了放在化妆桌上,要求造型师将头发吹成中分,额前向两边蓬松,垂下来的长度在眉毛和眼睛中间。
奎哥在倒计时,十分钟后去候场区。
我走上歌手这条路,爷爷到现在还不能接受。我想,他不是不能接受我是歌手,是不能接受那玩笑般的命运,不能接受我朝他喊出的那句——死也不做警察。这是对身为将军的爷爷来说,最扎心窝子的话。17岁那年,我喊出的那句话,在时空的尘埃里久久回响,家人们的表情,我还记在心里,我转身时忍住的眼泪,这些年也常常回流,只是始终没让其流下。
我是家里的老二,哥哥只比我大一岁,和哥哥一同入学的我,17岁就面临高中毕业,我在那年春假开始有了当飞行员的理想,而且是战斗机飞行员,为此,灿成哭了很多次。成为飞行员,意味着放弃音乐,从高二开始组建的校园三人组bbboy,从此要少一人。我把想法告诉灿成和承贤,让他们再找新成员,承贤祝我好运,灿成苦苦挽留,他半夜会突然给我打电话,问我会不会改变主意。最后,我揍了婆婆妈妈的他,在他的怨恨中结束了对我的哭求,高三下半学期开学后,我投入学习,减少了和他们混在一起的时间。
我突然的转变,让家人欣喜若狂,让爷爷重拾了对我的宠爱。在去航天学校初试复试期间,他一早就去庙里三叩九拜。收到录取通知书那天,爷爷用他年迈的胳膊抱着我,想把我抱起来转圈,那是我7岁时他常做的事,而已经17岁的我比他高了一个头,我早不是那个在他请的武术老师的指导下玩双截棍会打到自己的李允浩了。那天举家欢庆的李家,让突然而来的灿成再一次没用的哭了。
灿成的不舍,并不是惋惜歌坛少了个新星,我们都是单纯喜欢音乐的人,他担心放弃音乐的我会不快乐。他以为,我是为家人放弃了音乐,以为像我那样的家庭,每一辈都必须要有人跟随祖上的脚步。
“预备,要进场了。”
导演在示意,他会在主持人话音落了后让我们进场。
这几年参加访谈节目也有多次了,我已驾轻就熟。面带微笑着进场,手势和走姿是训练过的,sir重新定位之后,如何让我们的一举一动看起来更潇洒更有风度,有专业的老师为我们指导,我们是花了大量时间练习过的。
主持人介绍了嘉宾,我们在观众席的掌声中走向舞台,小峰在前,紧接着是灿成,我走中间,后面跟着致宪,林哥。
座位的顺序按主持人的要求,我们呈半圆形坐下,我坐在男主持的右手边,在我和他之间,空了个位子。
在我们入座并以一句话介绍完自己后,主持人邀请另一位嘉宾入场。
那是给我们买了咖啡的女歌手南佳丽。
她是童星出身,论资历,南佳丽是前辈。
她款款走过来,先弯腰对观众,对主持人,对我们行了一圈礼,然后在我身侧空着的位子上坐下来,又对我点了点头。
谈话正式开始,男主持先对我问了问题。
“李允浩西。”他问,“这是自从受伤以来,第一次参加访谈节目是吗?”
“内。”我点了点头。
“身体恢复的怎么样?”
“复查过几次,目前已无大碍。”
“听您这么说,真是让人宽慰。”女主持人接过话说,“今天,是否有幸看到您的舞姿呢?不知身体”
“没问题。”我笑着说。
“那么,下面就请sir的每位成员以三十秒的时间即兴舞蹈,由李允浩西先开始。”
离那次事故已经五个多月了,随诊给我的结论是肋骨已长好,十月份重新进入公众视线后,我的训练也在慢慢回到正轨,只是受到社长的关照,还不允许我跳高强度和难度的舞。此时,这三十秒的时间,我也想借此时机,告诉那些一直为我担心的粉丝,我已经恢复如初。
我选择了
eakg,以十秒钟预热,十五秒倒立舞动,五秒起身,起来时发型乱了,听到观众席有尖锐的声音在叫我的名字,我看向那边,笑着扬了扬手。平时,我们很少跳
eakg,跳得最多的是hi-hodance和加入了多元素的韩舞,在sir,作为主舞的灿成,可以驾驭所有的街舞和衍生的舞蹈。
灿成和小峰跳了log,林哥跳了lbourneshuffle,致宪跳了og。
“看来,是真的恢复了。”女主持人说,“粉丝们要喜极而泣的。”
在观众席传来的唏嘘声中,访谈正式开始,主持人先问了南佳丽,问她初吻是什么时候。
初吻,我在心里快速的回忆了我的初吻,那个除了厌烦,再无其他感受的初吻,如今想起来,嘴唇上也如涂了毒药一般。厌烦,是那个吻留给我的唯一感受,恐惧,是那个吻留给我的后遗症,让我即使过去了那么久,在有女人站在我面前时,若那个女人盯着我看三秒,我就因害怕她会突然吻我,害怕她突然扑向我,而暗自提防着。
有段时间,我甚至怀疑自己不正常,我在原本厌烦男人之间肢体接触的基础上,连和女人接触也开始厌烦了。
“南佳丽西。您真的只有银幕初吻,现实中还没有初吻过吗?”主持人像播报大新闻似的声音赶走了我对那个吻的回忆,我回过神,向身侧的南佳丽看过去,她正在点头,我看到她鼻端清亮的鼻涕,就要往下掉了。
我默不作声的从口袋里掏出纸巾,袖珍小包装的纸巾,递给了她。
“谢谢。”她感激的笑着,
接了过去,声音极低的又说了一句,“感冒,倒霉死了。”
“那么,南佳丽西是还没有交往的对象是吗?”主持人又问。
“内,暂时还没有。”
“别让那些仰慕者等太久哦。”主持人开着玩笑说。
“行程太忙了。”
“一般都是这个原因。”主持人点着头,话锋一转,就转向了我。
“那么,我想问问李允浩西,您可以真实还原初吻的感受吗?帅到人神共愤的sir的主唱,可别说没有初吻过哦。”
我的胃在翻滚,因他说的真实还原。
“有点意外。”我面带微笑,开始编造。
“意外?”主持人问,“这么说,不是您主动?”
“内,没有想到她会吻我。”
“那她是?”
“高中的学姐,当时因为忙着自己的事,和她约会的时间很少,后来她来找我,我还想跟她道歉,结果”
我说着摇头笑了笑,看到灿成张着嘴呆望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