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Chape□□(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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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敏静西。”李允浩在叫她,打断了她的思绪,他的手上还拿着手机,神色有些奇怪。

“内。”她看着他,不知道他要说什么,不过她要说解约的事了,不容他打断的,和他解约。

“跟我去趟碧萝湾。”他突然这样说,已将车钥匙抓在了手里。

“么?去碧萝湾?现在?”敏静懵了。

“电话是莫叔打来的。”

李允浩补充的这句,让她更懵,莫叔打电话让他去碧萝湾这再正常不过,可是要她去干什么?

“莫叔捡到一串钥匙,可能与失踪案有关。”李允浩又说。

听到失踪案,她惊呼一声,人已跑向了门边。

在等电梯上来的时候,李允浩戴上了口罩和墨镜,敏静看了他一眼,心想他除非把全身包得像只粽子,不然这大白天的,怎么藏得住他那满身的星味。不过她没什么心情为他分心了,在电梯里他被挤成肉饼忙着签名时,她恨不能丢下他,自己先赶去碧萝湾,好在他们是直接去地下停车场,避过了人流汹涌的一楼。

坐在他的玛莎拉蒂里,敏静也无瑕去感受坐豪车有什么不同,一路上都在想着失踪案,想到莫叔捡到的钥匙,是什么钥匙能让莫叔认为与失踪案有关呢?她眼睛盯着车前方,双手的手指一会儿交叉,一会儿松开,第一次希望李允浩能用飚车的速度把她带到碧萝去。

到李允浩家门口,她看到莫叔正站在铁门外张望,似乎是在等着李允浩回来,车子刚停稳,她就急吼吼的下了车,往莫叔跑去,嘴里喊着:“莫叔,钥匙呢?”

莫叔看到她的时候,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不过还是礼貌的打了招呼,没有多问,将钥匙递给随后而来的李允浩。

“给我。”敏静一把拿了过来。

当那串钥匙躺在她的掌心,她知道了为什么莫叔说与失踪案有关。

挂在钥匙环上的一个爱心形状的吊坠里,嵌着姜智秀的相片,微笑着的姜智秀,下落不明的姜智秀。

而这串钥匙中,起亚车的车钥匙也正在其中。

当敏静跟在莫叔身后,穿过花坛和翠竹,绕过墙边,来到发现钥匙的那块空地时,她站在那被莫叔挖过的泥土地里,就像突然掉进了冰窖中,那晚的感觉又来了,她控制不住的发抖,泪水在打转。莫叔说他原本是想在围墙边挖一块地,留作天气回暖时播种有机蔬菜的用地,发现这串钥匙时他还以为是前房主遗失的,看到吊坠里的相片,才想起曾经来调查过的失踪案,便第一时间给李允浩打了电话。敏静耳边听着莫叔的话,眼睛望着围墙,高两米的围墙爬满了长春藤,在她满是泪水的眼前,模糊不清。

但是她仿佛看到11月30日那个风雨交加的晚上,发生在围墙那边的一切。

敏静看到从凶手家里跑出来的姜智秀,满脸鲜血,披头散发,有亮片的v领裙子已被撕破,一边跑向铁门一边慌乱地从包里掏车钥匙,可是铁门锁死了,那么厚的铁门紧紧的锁死了,姜智秀眼中的绝望像刀子似的扎进敏静的心里,那么绝望,令敏静打了个寒战,在凶手追出的瞬间,姜智秀掉头跑向了207,因为207灯火如昼,207当晚有四个人,在那个亮着灯的二楼房间,敏静正在给李允浩上英语课。可是命运不怜惜姜智秀的生命,一堵围墙横在眼前,无论如何也爬不过去的墙,姜智秀鲜血淋漓的身体扑倒在地,手中的钥匙飞过了围墙,她飞不过去,她只能用尽所有的力气呼喊一声,那一声,李允浩推开了窗,那一声,已经引起了敏静的注意,可是随后,敏静却把那一声当成了黄灿成的恶作剧。

敏静双臂垂立,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

颗颗的掉下来,面前有个人影,对她伸出了双手,她冰冷的脸触碰到那双手的温度,那双手在抹去她的眼泪,她知道那是李允浩的手,可是她悲恸的不能自己,竟不能去阻止他那么做,在她用哽咽的声音告诉李允浩,她就是那天晚上的目击证人,她就是在他家前的坡道,见过姜智秀和凶手同乘红色起亚的目击证人,她那晚打来的的雨伞就是姜智秀赔偿给她的雨伞,只因她的雨伞被那辆红色起亚压坏了时,李允浩一下子将她抱在了怀里。

这突如其来的一抱,把旁边的莫叔吓了一跳,莫叔张嘴瞪眼的看着这两人,他或许不知道敏静为什么哭,但他很快就知道李允浩为什么抱,相比敏静那垂着的双臂,他家主人那弹吉他弹贝斯写歌作曲的手,正不由分说的穿过了敏静的发丝。

“这不是你的错,不是你的错”他还在轻声的安慰着。

“不”敏静摇头着,语不成调,“如果我我早点”

姜智秀撑着雨伞,血一样颜色的雨伞,又浮现在她的眼前。

“这是无法预料的,没有早知道,如果这样说,那我也有责任,我也听到了她的喊声,却以为是灿成的鬼叫,我也要哭了”

李允浩的话,没能让敏静好受点,因为职业原因,她把这个悲剧的发生与自己绑在了一起,好像她在姜智秀撑着伞走向她时,就应该有先见之明将那个坏蛋就地正法似的,好像她在听到那声喊叫时,就能穿墙而过让那个魔鬼放下屠刀似的。如果11月30日的晚上能重现,敏静在听到姜智秀的喊叫时,不把那当成黄灿成的恶作剧,她也救不了姜智秀,那声喊叫是姜智秀留在人世的最后的声音,在她喊出之时,已命绝于那边的围墙之下。

耳边听到手机的来电声,她动了动,想往后退,面前的人却不松手,他用一只胳膊围着她,伸手从口袋拿出手机,放在了耳边。

“恩熙。”他说,“嗯,课上完了,不在abc,采访的人来了?请他们喝茶吧,我忙完就去,嗯,没事。”

他的助理打来了电话,似乎是耽误了采访的时间,敏静还在抽泣,不过倒是冷静了下来,她又动了动,说了声对不起,从李允浩怀里挣脱开来,往后退了几步,待她看到他那被她的眼泪浸染了一大片的灰色线衫,她真是不知如何是好了。这厢为自己的失职而痛苦,那厢为毁了李允浩的衣服而难堪,不过,李允浩似乎没注意到自己胸前的五大州似的图案,他的手机又响了起来。这个电话似乎是经纪人打来的,对方的声音有些大,也有些火气,李允浩敷衍了几句就挂了电话,紧接着他拨了一个电话,他让李民勇来碧萝湾。

李民勇挂了电话,就叫致周来接岗,自己驾着车火速赶去了碧萝湾,当他看到那串钥匙,也像敏静一样看着围墙沉思良久时,他有点奇怪的是,这么重要的事李允浩为什么不第一时间告诉他,而是先叫去了徐警官,又在三个小时之后给他打电话呢?这小子到底在搞什么鬼?明显哭过的徐警官是怎么回事?不过事态紧迫,容不得他多想了,他要先去处理那个披着人皮的画师。

敏静和李民勇原路回到207的铁门外,李允浩也随之出来,他原本敞开着的皮衣拉上了拉链,看不到自己的杰作,敏静才敢去看他,他似乎有什么话想说,在她坐在李民勇的车里时,他在车边弯下腰看了看她,不过又什么都没说的走向了他的车,很快发动了车子从李民勇的车旁倒出来,在前方一拐顺坡而下,眨眼就没了踪影。

回警察厅的路上,李民勇就先将电话打了回去,说他手上掌握了朴永洙是凶手的确凿证据,让朴警官先去找厅长批逮捕令,他马上回警察厅拿逮捕令去将朴永洙逮捕。然而等他回到警察厅,朴警官说厅长和警务长都不在,打过电话说是一

个小时后回厅里,让李民勇等他们回来看了证据再说,李民勇气得无语对天,甩手就出了警察厅,带着敏静赶去空梦。

“李警官,您是要强制拘捕朴永洙吗?”敏静猜到了李民勇的用意。

“那家伙今天出来了很多次,买烟买咖啡买药,明显的焦躁不安。”李民勇说。

“这么说他是熬不住了”

“所以先抓了再说,回头再拿逮捕令。”

敏静点了点头,虽说李民勇又一次不按规矩行事,却正中敏静下怀。

可是当他们赶回空梦,和致周一起去空梦实行抓捕时,却找不到朴永洙的影子。

致周吓出了一身冷汗,说这段时间分明一直在看着空梦,他要求调空梦前厅的监控,李民勇认为那不过是浪费时间,这时空梦的一个工作人员说一个小时前废品收购公司的人来抬废旧桌子,空梦有一批废旧桌子需要处理,还是朴老师建议院长处理桌子的,朴老师对其中一个年龄大的特别关照,和那人换了衣服帮忙搬运。

李民勇听罢,让致周回警察厅汇报突发状况,调取空梦四周所有路段的监控,自己则和敏静重返碧萝湾,为了通行,李民勇在车上放了爆闪警灯,一路呼啸着冲进碧萝湾。他推断朴永洙的去向,215肯定会是要去的地方,215一定有什么让朴永洙惦记的东西,他的焦躁不是因为被警察盯守,而是某方面的原因。

就在215的铁门进入视线时,敏静看到停在门口的一辆车,一辆黑色现代车,还穿着废品收购工作服的朴永洙从铁门闪出,手里抱着个东西,迅速钻进了那辆车。

“是他!”敏静喊道,动手要解安全带,那辆车已经发动。

李民勇没有停车,大喊了声坐好,就撞向了那辆车的车尾,在那嘭的一声巨响里,敏静紧紧的抓着车窗上的扶手,那辆车的车尾掀了起来,而这辆车的车头陷了进去,这一撞,两辆车都瘫痪了,朴永洙打开车门,朝李民勇和敏静看了一眼,还伸手朝他们指了指,转身往围墙那边跑去。

受到挑衅的李民勇解开安全带就追了过去,敏静一眼瞥到他的配枪没有带,喊了一声,李民勇却已跑出几十米,她的心砰砰跳,内心的紧张和兴奋超过了抓捕向镇忠那次,她将自己的配枪拿在手上,在经过朴永洙的车时,她随意的往那开着车门的车内看了一眼,只一眼,她感到胃被整个翻转了过来。

在副驾驶座上,盖在一个方形玻璃器皿上的黑布,已经滑落在椅下,在那个玻璃器皿里,正浸泡着姜智秀的头颅。

泪水又夺眶而出,这泪水不再是对自己的悔恨而是对那个杀人魔的憎恶,敏静想那一定不是人,是名副其实的魔鬼,朴焕才口口声声说侄子是个可怜的孩子,这就是可怜的朴永洙的行径!简直令人发指!她擦掉眼泪,掉头也跑向围墙,那边,李民勇已追上了那个恶棍,两人正扭打在一起。敏静松了口气,她知道还没有能从李民勇手下跑掉的凶手,可是她不知道朴永洙根本不是看上去那般清秀柔弱,他是跆拳道高手,他在健身房的时间比李民勇长数倍。在李民勇揪住他的胳膊时,他双臂一缩就脱下了外套,随即跃上了围墙,兔子般跑开了数丈。李民勇吐了口嘴里的血水,那是在扭打中被那家伙一拳打中的,紧跟着也跃上了围墙,紧跑几步向朴永浙扑去,将他拽倒,就在敏静跑到围墙下,准备也上围墙时,她听到李民勇闷叫了一声,从围墙上滚了下来。

“李警官!”她大叫着,看到插在李民勇右腿上的匕首。

李民勇暗骂声该死,手握着匕首,蓦得将匕首拔了出来,这一刀插得挺深,刀离开大腿,血就喷了出来。敏静看到李民勇瞬间被染红的裤腿,泪水又汹涌而至,在那短短的几秒钟,

她没有时间去关怀李民勇的伤势了,抓住围墙嶙峋的石块就爬了上去,因为盯守任务,她每天都穿着轻便的平底鞋。此时,朴永洙已跑进了围墙另一边的山脚,山脚地势平缓,都是黄色的山土,而半山腰栽种的松树却纵横交措,她担心朴永洙跑进那片松树林,山那边是一大片的建筑,还有学校。就在那千钧一发之际,她跳下围墙,跑进了山脚,围墙那一边传来李民勇的喊声,在让她小心,她没有应声,继续往前跑,在朴永洙即将跑进那片松树林时,她吸了口气,举起了枪。

“去死吧!”她在心里喊着,扣下了扳机。

事后李民勇才知道,他搭档的强项,不是跑步,而是枪法。

敏静拨打了救护电话,又给警察厅打了援助电话,蹲在李民勇身边哭哭啼啼的。

“您干嘛那么急?手铐不带,枪不拿,就那么自信吗?朴永洙可是杀人犯。”她撅着嘴,批评着李民勇,“他对您指一指头您就急的什么都不管了,如果他有枪,如果不是伤到腿,是是”

“好了,都说了没事了,假设那么多干什么”李民勇都快举手投降了,又不能发脾气。

“哪有没事?那么深”敏静抽泣着,“流了那么多血”

“徐警官,你真的铐好他了吗?”李民勇赶紧转移着话题。

“内手和脚铐一起的。”

“你打在哪里的?”

“腿。”

“腿?”李民勇看了看自己的右腿。

“内,右腿。”敏静撇了撇嘴,“谁叫他伤您右腿的。”

李民勇惊讶的瞅了眼自己的搭档,旁边的敏静吸了吸鼻子,往他身前凑了凑。

“一直在流血啊。”她伸手就按住了李民勇的伤口,“怎么办?怎么办?按着会好些吧”

“嘶”李民勇抽了口气,疼的握紧了拳头。

“按重了吗?”敏静一惊,松开了手,还没待李民勇叫她住手,又减轻力度的按了上去。

李民勇疼的暗自咬了咬牙,认命的没吭声。

“救护车怎么还不来啊?”敏静望了望路口,一脸焦急。

李民勇看着敏静撇过去的后脑勺,突然想起她来警察厅报道的那天,分明找茬的自己和忍气吞声的她,那天,穿着高跟鞋的她爬上这道围墙时狼狈的样子,好像就在昨天,可是今天,她敏捷的爬了上去,虽然他没有看到她开枪的那个瞬间,可是听到枪响的那一秒,他一下子屏住了呼吸。

他对这个搭档,有些另眼相看了。

仁英医院救护车抵达之后,李民勇被抬上了车,这是李民勇第一次上救护车,还是和杀人犯一起。

去医院的路上,朴永洙面色淡漠,好像等待他的只是可以救治他伤势的医院,而不是永久的牢狱之灾似的。

敏静在215门口等警察厅援助来了之后,用朴永洙身上搜出的钥匙开了铁门的锁,一走进去时的感受,令她愣了愣,和207一模一样的小路延伸在花坛和草地之中,一直延伸到二层小楼的门口。可是和生机勃勃的207相比,215却是满地萧条,花坛里没有花,草地上尽是落叶,只有墙根处的竹子,在微风中摇摆着一片绿色。

在进屋内查看之前,敏静先去了与207相对的围墙,莫叔发现钥匙时围墙的对面,她看到那里杂乱的,被踩踏多次的杂草丛中,没有处理干净的干涸了的血迹。她又一次想像出姜智秀跑向围墙时的身影,眼泪又瞬间涌了出来,李允浩说的对,那不是她的错,作为警察她本不该有如此脆弱的心理,可是她总是想到,带着亲切笑容的,活生生的,拿着伞走向

自己的姜智秀。

那天在215的院子里,花坛边,挖出了五具尸体。

五具尸体中,有四具全尸,一具无头尸。

推开仁英医院特护病房的房门,床上的李民勇似乎睡着了,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敏静知道,他失血过多,在碧萝湾侦查215的时候,她就一直在担忧着李民勇的伤势,回到警察厅向厅长他们做汇报时,她也数次走神,直到从医院回来的朴警官说李民勇没有伤到大动脉,她才松了口气。

她将花和水果轻轻的放在床头,准备只在一旁静静的看一看李民勇,他却醒了。

“感觉怎么样?李警官。”敏静笑着,脸上担忧的神色很深。

“好多了。”李民勇撑起身体,靠在了床上。

“还疼的厉害吗?”

“还行,受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