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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行途中,敏静看到被圣诞节的氛围装点的街道,才想到圣诞节快到了,到圣诞节那天,正好是她来警察厅满两个月。
“圣诞节快到了呢,李警官打算怎么过啊?”她看了看开车的李民勇,随口问道。
“怎么过?当然是在找犯罪份子中过了。”李民勇好笑的说,扬了扬下拉的眉梢。
“白天抓犯罪份子,但是晚上的时间应该和女朋友一起过,李警官总不会想着连狂欢夜也要和犯罪份子待一起吧,那样女朋友要生气的。”
这是她第一次在李民勇面前以开玩笑的口吻提到他的女朋友,说完她就偷眼打量李民勇的表情,觉得他的眉梢又拉下来了,对着她的那半张面像笼上了一层忧郁的浓雾,她的心不禁突突乱跳起来。
“急着回家吗?”李民勇突然这样问,朝敏静瞅了一眼。
“内?”敏静一时没反应过来,眨巴着眼睛,心里隐隐的在期待着什么。
“不急着回家的话,喝一杯吧,我请客。”
“啊内。”敏静轻声应着,没有拍手叫好,突突乱跳的心却是雀跃不已。
虽然和李民勇同桌吃饭不是一次两次,那都是在工作的时候,像这样下班的时间,听到他说喝一杯,这还是第一次。她将脸转向车窗那边,看着夜色中的街道,隐藏着自己的笑容,她没有表现的过于开心,只因她看出了李民勇心事重重。
车子停在一座红帐蓬前,路边烧烤独特的香味也飘了过来。
这种严寒的天气,烧烤和烧酒挺合她的心意,她跟在李民勇身后掀开帘子走进去,看到里面有三五桌客人,腾腾热气让她觉得浑身一暖,冷风都被关在了外面。老板娘一看到李民勇就笑容满面的打招呼,问是不是老样子,李民勇打了个手势,老板娘就动手开始准备了,敏静看出来了,李民勇是这家路边摊的常客。
很快,老板娘端着烤串和烧酒过来,一样样的放在了桌子上,一边放一边说:“您可有段时间没来了。”
“最近有些忙。”李民勇说着就拿过酒瓶,给自己倒了一杯,咕咚一口就喝了下去。
老板娘离开后,摆弄着烤串的敏静,突然有些食不吃味了,她看到李民勇在一杯接一杯的喝着烧酒,他闷声喝酒的样子,让她难受,特别是看到他眼中的忧郁,她就想给予安慰。
李警官的心事是与女朋友有关吧?
她猜测着,将烤好的蘑菇放在他的面前,按住了他正要去拿的烧酒瓶。
“怎么?”李民勇抬头看着敏静,他的眼睛因连喝了几杯,有些许泛红。
“这样喝会醉的。”敏静笑着说,拿起酒瓶,给李民勇倒了浅浅的一点,只盖住了杯底。
“醉了正好睡。”李民勇说,无所谓的抖了抖眉。
“李警官需要酒精来助眠吗?那真是太挫了吧。”敏静开着玩笑。
李民勇没什么情绪的看了看她,端起她倒的那点酒,说:“只是今天想喝而已。”
“为什么今天那么想喝呢?李警官有什么”
她未问完的话,被手机的来电打断,电话是妈妈打来的,她怕妈妈又跟她扯相亲的事,便对李民勇说了声抱歉,掀开帘子去了外面。马路上的汽车正呼啸而过,在视线里拖出长长的尾灯的光影,妈妈果然和她担心的一样,又在催她相亲,说那家人一直在等着她的回话,敏静吸了口沁凉的空气,对着手机叫了起来。
“妈妈!我们最近在查一桩失踪案!非常恶劣的失踪案!您的女儿到现在都没吃饭呢!您说还有闲心去相亲吗!”
她说
完就摁掉了通话,也不管妈妈是什么反应了,她第一次因为相亲的事这样跟妈妈大呼小叫。
她在想,那家到底是个什么人物?能让妈妈那么急的催她去相亲,而她不想去的理由,并不是因为太忙。
站在帘外平静了一会儿,她掀开帘子,一眼看到老板娘正弯腰给李民勇倒酒。
“今天特别冷吧,刚才看您进来的时候直打哆嗦。”
“是,特别冷,好像冷到了骨头里。”
“是吧,记得您和那位小姐第一次来,也是这样的天气,也是快到圣诞节了,还没下雪但是冷得眉毛都结霜冻了,当时您还一直给她的手哈着热气呢,时间过得真快啊,一晃好几年过去了,我还觉得像是昨天的事呢。”
“您记性真好,我都忘了。”
“您忘了是因为身边这位姑娘吧?”老板娘一副心知肚明的样子,“刚才跟您来的这位姑娘,看上去也是个可爱的人,不错不错,李警官的眼光”
“她只是同事,大婶您别乱说了。”
“哦哦,是吗?总之,来消费就好了吧,怪我多嘴了。”老板娘呵呵笑着,用指尖打了下自己的脸,拍了拍李民勇的肩就去了另一桌。敏静没有立刻过去,她站在帘子里面,冷风从帘子缝隙吹进来,她想到李民勇说的冷到了骨子里,在她前方,背对着她的李民勇,那略显瘦削的背像驼着什么痛苦不堪的事,这让她的心陡然难受起来,她突然发现,她好像不能看到李警官难过的样子,好像从之前的某个时候开始,就是如此。
从老板娘和李警官的对话来看,李警官这是和女朋友分手了吗?可她还说什么圣诞节和女朋友一起过的话,这是勾起了他的伤心事吧?所以他突然想要喝酒,想到曾经也是这样寒冷的夜晚,看到曾经和女朋友经常来的小店,突然想进来喝一杯,他一定还放不下她吧?
想到这里,敏静心里咯噔一下,这么说,李警官目前是单身?
她悄无声息的走过去,坐在他的对面,没有再劝他少喝点,只是静静的陪着他一直到快打烊。
回到家已是深夜,申智自从说要参加集训,有几天没回来了。
敏静靠在沙发上,满脑子想的都是一件事——李民勇现在是单身。
没有女朋友的李警官,在即将到来的圣诞节,如果自己送点礼物给作为搭档的他,应该没什么奇怪的吧。
眼前幻想出单身的李民勇收到礼物扬起眉毛的样子,她没有意识到自己笑得有多花痴,电视机黑色的屏幕映出她的脸,她被自己的笑吓了一跳,忙扔下了被自己紧紧抱住的枕头,跳起来去卫生间洗漱,洗漱的时候,她也都在想着送什么礼物为好,放在包里的那份还未折开的快递,直到关灯躺到床上才想起来。
在起来还是不起来之间斗争了半刻,好奇心占了上风,她掀开被子,下床去拿包,待她从包里拿出那个已被剪了个口子的快递袋,打着呵欠回到床上,就着床头灯将快递袋里的卡片抽出来时,她张大的嘴保持了几秒,打架的上下眼皮也陡然被无形的力量分开了。
她拿在手上的是一张粉色的、制作的无比精美的卡片,有二分之一a4纸大小。
这张卡片的正面,正中间的位置,印着sir的五位成员,在他们的下方,一排烫金大字让敏静的手像触电似的,差点拿不住那轻飘飘的卡片。
第二届sir粉丝圣诞夜共度活动——今夜很美与我共度
敏静将这一排字来来回回读了几遍,也没明白是怎么回事,翻到背面又看了半天,才明白自己好像是中奖了。
这张用es特快专递寄给她的,好像是sir圣诞活动的邀请卡。
s为答谢sir粉丝对sir的支持和鼓励,在sir粉丝中抽取幸运粉丝,在圣诞夜,在泰华五星大酒店,与sir共同度过圣诞狂欢夜。敏静瞪着布满惊异的眼睛,将卡片正面反面又看了无数次,她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成sir的粉丝了,虽然她确实对sir有了更多了解,也喜欢上了他们的歌,可是真的不记得什么时候参与过与sir有关的活动,她也没有买过商场的大件物品,也没有可能成为商场作为促销绑定的抽奖客户。
她想这一定是s搞错了?她拿着那张卡片,又正面反面的看了又看,瞌睡彻底的跑走了。正面高清印刷的sir五位成员,个个都笑得很迷人,敏静看着站在中间的李允浩,他那眼睛里的笑容和向两边翘起的嘴角,她心里咯噔一下,反手将卡片正面向下的扣在了床台柜上。
一夜辗转反侧,睡不安稳,还梦到自己真的去参加了sir的圣诞活动,醒来后直骂自己疯了。
早上到警察厅,就看到对峙的李民勇和高检察官,一看到高检察官的鞋拔子脸,敏静觉得哪儿都不好了。这家伙不在检察厅待着,三天两头到警察厅来惹人讨厌,她甚至觉得高检察官是故意和李警官过不去。她走上前,先笑着跟李警官打了声招呼,不太情愿的对高检察官弯了弯腰,听到那家伙说了句,“希望别再落在我手里。”
这话听来就像有私仇旧恨,再看高检察官,已踱着步子走向专门为他准备的办公室。
“切!”敏静对着高检察官的背影做了个鬼脸,问李民勇,“高检察官又在找茬吗?”
“没事。”李民勇也在看着高检察官的背影。
“大清早的就看到他晦气吧。”敏静嘻嘻笑着,转而又说,“李警官昨晚睡得好吗?”
李民勇以一记微笑代替了回答,招呼她去警务长办公室。
空梦画室是首尔最先崛起的画室,已经发展到有十几家连锁画室,李民勇决定先从总部开始调查。
通过在总部的调查得知清潭洞空梦画室有个朴永洙老师,主要画水彩画,也教一些学生作画。信息确定后,一行人雄心壮志直奔清潭洞。清潭洞空梦画室也开办了三年的时间,多元化经营,不仅筹办画展,拍卖画作,也做线下线上绘画培训,每年还会组织绘画爱好者集体外出写生。李民勇等人来到清潭洞空梦画室,跟接待员找到朴永洙时,朴永洙正在一间画室里给几个孩子讲三原色,孩子们听得似懂非懂,朴永洙耐心十足的讲了几遍。
敏静站在李民勇身侧,没有立即走进画室,她和李民勇一样也在打量穿着围裙的朴永洙。眼前的朴永洙,围裙上蹭了一些花花绿绿的颜料,敏静的视线往上,看到他白晰的脸上清秀俊逸的五官,敏静轻呼了一声,旁边的李民勇在轻声问怎么了。
“好像见过。”敏静不太确定的说。
正说着,朴永洙往他们这边看了几眼,他略略迟疑了一下,没有停止讲课,打开了一盘颜料,又做起了混色实验。
李民勇走了过去,开门见山的说:“朴永洙是吗?”
对方嗯了一声,李民勇举了举证件,“我是警察厅的李民勇警官,有一起失踪案请你配合调查。”
“哦。”朴永洙淡淡的应了一声,开始收拾着桌上的画具,他的手白晰修长。
打开笔录本的敏静这时注意到朴永洙脸上的疤,想起了曾经在碧萝湾小卖部看到的那个清秀的男子。
“哪里合适进行问话?”对于朴永洙的没有正面回答,李民勇又问了一遍。
“你们先自行作三原色实验,老师出去一会儿。”朴永洙先跟学生交代好了,才看着李民勇说,“跟我来吧。”
朴永洙带着李民勇他们走过一段摆满画作的回廊,走到最里面的一个单间画室,推开门把他们让了进去。
“就这里吧。”他说,靠在门边。
大约二十平方的画室里,只有一把绘画时坐的椅子,敏静他们只有站着进行问话。
“你在这家画室工作多久了?”李民勇迂回的开始了问话。
“半年吧。”
“平时的工作就是教人画画吗?”
“不是,我是画师,主要是出售作品,偶尔带带学生。”
“我们能有幸看看你的画吗?”
“可以。”
朴永洙说着走到角落边,抽掉了遮盖着画作的白色幔布,大大小小十几幅水彩画呈现在众人眼前。
敏静在他说话时,一边快速的记录着,一边回忆那晚听到的声音,觉得并不是太像,唯一有些相像的是,朴永洙的声音与那人的声音都很轻。
李民勇走过去,拖着右胳膊肘的看了一阵,说:“依我之见这些画太忧郁了。”
朴永洙没说话,随着李民勇的话音也在看自己的画。
“你是有什么伤心事吗?”李民勇突然瞅着朴永洙的眼睛,问。
朴永洙发出一声极轻的笑声,也没有回应李民勇的这句话。
“怎么?我猜中了?”
“每个人都有伤心事吧。”朴永洙清秀的脸上平静如水。
“我听说现在很多灵魂画师是用心在画画,所以觉得通过看一个画师的画可以看到那个画师的内心。”李民勇说着往前走近一步,端详着眼前的三四幅画说:“这几幅画中的女人,好像都是一个人。”
“可以这么说吧,一个人的风格变化不会太大。”
“她们的表情感觉很痛苦,面部有些扭曲,好像害怕的样子。”
“不是只有微笑才说明愉悦。”
“哦?是吗?”李民勇扬了扬眉。
“我是这样认为。”朴永洙淡淡的说。
“有些道理。”李民勇点着头,又说:“人物鲜艳,背景过于暗淡。”
“我喜欢强烈对比的用色。”
“每副背景中都有一些挺拔的山峰,石柱,是有什么寓意吗?”
朴永洙的目光移向了李民勇说的画中背景,又发出一声轻笑。
“刀削一样挺峭的山峰,高耸入云,很壮观。”李民勇说。
“那是阳刚之寓。”朴永洙突然快速的说,这让敏静听出了与那晚相似的急促之声。
她原本一直记着笔录,没太注意两人谈论的画作,此时不由的往最前面的一幅望去,只觉得浑身一振,四肢好像起鸡皮疙瘩似的一麻。灰黑色的天空和死气沉沉的沼泽地,一个穿着红色衣衫的女子正匍匐在沼泽地上,女子的头发也是火红色,被风吹得火焰似的飘起,远处的山峰正如李民勇形容的那样,刀削一样的挺峭,高耸入云,而近处的沼泽地里,乌黑的水坑就像一只只含着冷笑的眼睛,匍匐在上面的女子近乎绝望的脸上,大张着的嘴不知是想呼喊什么。
敏静也看过一些另类作家画的不知所云的画,听说还能卖出高价,也许人与人的审美观差距大的超乎想像吧。
“你上的什么学校?”李民勇接着又问。
“水原美专。”
“你非常喜欢画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