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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天了,案件还是没有进展,警察厅甚至找了资深审讯员来审问,也没能让向镇忠再多吐一个字。
原本信心满满的李民勇开始焦躁了,数次扬言要打爆向镇忠的头,警务长听了这话直打哆嗦,生怕传到好像无处不在的检察官耳朵里。他让李民勇白天去水西洞四处转悠,晚上就回家睡大觉,再过个几天向镇忠还是不招的话,只能放人了,不过民勇若是心里还有梗,可以去水西洞监视向镇忠的活动。警务长说到最后差点老泪纵横,说检察厅正在抓刑讯逼供冤假错案的典型,在这关键时刻不求破什么大案子,能不出大乱子就谢天谢地了。
从周六的夜里开始下起了零星小雨,周日下了一天,到傍晚的时候还越下越大了。
敏静接到莫叔的电话,时间安排在十点,还说因为下着雨,要不要开车来接她。敏静谢绝了莫叔的好意,说自己可以打车过去。到八点多钟的时候,她带上教材,拿了把蓝白碎花的雨伞就出了门。天虽在下雨,却不太冷,她穿了套浅灰色大衣,脚上穿着深筒防水靴子,连着两夜没有看守向镇忠,精神也是很饱满。
下了楼来,马路上来回的车辆很多,正值出行的高峰。
路边绿化树下一个蹲成一团的身影让敏静心中一动,天正稀里哗啦的下着雨,那个人蹲在那里也没有打伞,看上去甚为奇怪。敏静快走了几步,那人穿着红色的昵子大衣,双手抱着膝盖,长长的头发湿成几束,垂在胸前。
“申智?”敏静狐疑的喊了一声,这人的脸虽然埋在膝间,可是那身影和衣服怎么越看越像申智?
面前的人肩膀在抖动,似在哭泣,敏静管不了那么多了,伸手去拉她的胳膊,那人手一松抬起了头,不是申智是谁。她的脸上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和花掉的彩妆混在一起,简直是惨不忍睹。
“申智!你怎么了?!”敏静看到申智这个狼狈样,吓得魂都要飞走了。
“敏静啊”申智浑身抖个不停,张手就抱住了敏静。
“发生什么事了啊申智?”敏静一只搂住她,一只手撑着伞遮着申智。
“真的真的完了。”申智抽泣着。
“什么完了?申智!”
“彻底结束了”
申智自顾自的喃喃自语,身体筛糠似的一直在抖个不停,敏静左右看了看,也找不到一个可以避雨的安静地方,便拉住申智的手,将她带回了公寓。一进门就找了条干毛巾给申智擦头发上的水,一边擦一边柔声问道:“工作上不顺利吗?”
申智摇着头,又泪水纷飞,哽咽了一阵才说:“没想到听到分手两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比自己说,要难受那么多倍明明之前我就说过的现在却不想听到他说”
“分手?”敏静有点明白了,“男朋友吗?见他了吗?”
“见到了,就在刚才在下面”
“在下面?那他呢?”敏静追问着,刚才在下面她没注意到还有其他人。
“我车坏了,今天公司的后辈从这路过,就顺便带我回来。”申智的眼睛里少见的满是忧伤,一边哽咽一边说:“没想到哥哥在这里,他车停在路边,估计是等我回来,我到了后还在车里和后辈聊了几分钟,下车后往公寓走,哥哥喊住我,他问我”
“问你什么?”敏静心急的问。
“问我和他分手,是不是因为有更好的人。”
“你怎么说的?说气话了是不是?”
“我原本原本想不管他说什么,我都厚着脸皮就当我没说过分手的
话像任性的女人那样冲过去抱住他的,可是每一次都是那样不知怎么就变成了争吵总是争吵”
“你说什么了啊申智?”
“我我说是,我说因为和他分手,我事业爱情都更上一层”
“申智!你为什么要这样说?”敏静也气得要流泪,“口是心非有什么好处?”
“然后他说恭喜我,我一听那句恭喜我,我好像疯了,真的,变得不像自己了,我问他上次我说分手,是不是正中他下怀?是不是他也早就想说分手?然后他面无表情的看着我说,是的,早就想说了,但是没有说,现在让他说一次,分手吧,真的分手吧,他说完就跑进车开走了,我听到他说分手,心里痛苦的好像要死了,敏静,我是太自私了,只许我说不能听他说”
“申智”敏静抱住了申智,她无法真正的责备申智。
“我太坏了”
“是你太爱他了,看你说的,他好像和你一样,都是口是心非的人呢,申智,他现在一定也和你一样痛”
敏静说着,突然感觉到一阵心痛,就在心脏的位置,像有个尖锐的东西一下子刺了进去,吓得她拍着申智背的手滑了下来。
安抚了一阵之后,看申智的情绪渐渐稳定,敏静才又下楼,去拦了辆出租车,去碧萝湾的路上,她快把自己的头发扯光了。
她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在申智面前有心痛感?她跟申智那么多年的好朋友,好姐妹,什么时候开始有非份之想了吗?她甩了甩头,嘴里连连嚷着不会不会不会,出租车司机从后视镜里瞥了她几眼,一踩刹车,车子停在了碧萝湾门口。
“小姐,您在这里下车吧。”司机不动声色的说。
“怎么不进去?”敏静往外张望了几眼说:“下着雨呢。”
“抱歉,我老婆在家要生孩子了,我还得快点回去。”
“是吗?那就在这下吧,多少钱?”敏静掏着钱,还连说了几句恭喜,恍惚听到司机嘀咕了声‘神经病’。
雨天的坡道虽湿不滑,敏静撑着伞走在如丝的雨雾里。碧萝湾的下半段住宅较紧凑,上半段都是稀疏的别墅。坡道两边的路灯在雨天像罩了个纱罩,显得不那么明亮,她看了看时间,离十点还有四五分钟了,前面拐个弯就是李允浩家,若不是遇到申智,按她预算的时间会提前二十分钟到的。她紧了紧肩上的包带,加快了脚步,一道白色的车灯从后面扫过来,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她边走边回头看了一眼,车前灯很刺眼,就快到她跟前了,而她正走在一片低洼路面,有浅浅的积水,为了不溅上积水,她小跑了几步往路边避让。在这时,树梢摆动,一阵风裹着雨从身侧吹了过来,她手一滑,雨伞随着风转了几个身,落在了路的中间。她啊了一声,看到伞柄钻入了车头低部,待那辆车的司机反应过来踩下刹车,雨伞已在车轮下变形报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