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杨曦辞行是一个非常艰难的决定。面对他充满情意的挽留,天樱思虑再三,还是拒绝了。
“对不起,杨大哥,我必须离开。我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天樱轻声道。她必须找到沈岸,质问他十年前的真相,还有救出被抓走的凌嫣然,不知她现在是否安好。
杨曦俊脸上挂着一抹苦涩的微笑,他深情地凝视着天樱,后者在他灼热的目光下有些不自在地低下头去。
“樱妹,你知道我不会干涉你的决定,江老前辈殒命后,我立下誓言,保护他唯一的女儿,让她免受一切伤害。只要你一句话,我会舍下一切,陪在你的身边。”他的言语诚恳,态度热切,让人很难拒绝。
天樱眼中掠过一丝悲伤,不敢直视他的双眼,侧过头去看向天边绚烂的云霞,阳光依旧温暖柔和,她却仿佛置身于虚幻美丽的梦境之中,她深吸一口气,冷静地说:“你得留下来,这是你和李睦的约定,也是红叶会帮主的职责。为了白石城的无辜百姓,我相信以你的能力,一定能粉碎极夜教的阴谋。”
这是她最婉转的拒绝。杨曦微微一怔,却仍不死心,走近几步,眸光锁紧了她,嗓音沙哑道:“樱妹,其实我厌倦了江湖的斗争。比起那些人的生死,我更在乎你!我可以把帮主之位转交给吉良他们,这样我就能和你一起走了。你可知道,在山门外见到你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我杨曦这辈子再难爱上除你之外的其他女子。”
天樱摇了摇头,叹息一声,低声道:“可我一直以来,只是把你当作兄长,对你全无男女之间的情意。等我为父亲报得此仇,将会回来与你重聚,珍重了……”
杨曦闻言,雄躯微震,面上血色褪去。天樱知道,她如此拒绝,必使他受到伤害。但是她别无选择,只能狠下心来,斩断他对自己的情丝,以免以后彼此纠缠不休。
“谢谢你,对不起。”天樱别转身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唇角泛起淡淡的微笑,转身迈步离去。
时至黄昏,春日渐浓的晚霞染红了天际,天樱像往常那样,骑驴前行,心情却是复杂异常,再也找不到往日无忧无虑的心境。她放眼眺望远方连绵起伏的山峦,薄雾的笼罩下,仿佛犹抱琵琶半遮面的伊人。
夕阳西斜,光线逐渐暗淡下去,她忽然从驴背跳下,走向前方危崖之边,一人静静地站在那里,手握碧箫,独自吹奏,衣袂飘扬,仿佛与幽暗的世界融为了一体。再也分不清天、地、人的差异。
随着她的接近,令她心神颤抖的箫声由远至近地传来,像时光般在他指起指落间流转,破入醉人的晚霞,如血的残阳之中,一切就像浓得化不开的梦,他的箫声充满浓郁压抑的感情风暴,又隐含令人心颤的静怡之美,她被萧声勾起了心事,走近了他。
他并未回头,天樱却认出他是昨夜出手相助的封宸。为什么,一个狂放不羁的剑客,能吹出情感如此复杂,跌宕起伏,如梦如幻的动听箫声,他是否也有过和她一样悲苦的身世和过去呢?能用音乐引起她的共鸣。
“封宸,上次若非你出手,我们未必能全身而退。谢谢你啦。”天樱站在他的身后,轻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