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晚蝶。”天樱不动声色地说道,眸若寒星,盯着那把随时都可能要了她性命的匕首,“阁下若是以为这样就能要挟到我,怕是会大失所望。”随后反手推出一掌。
天樱知道,在那人没有确定她是易容者之前,不会杀她,此举只是在试探和吓唬她而已。
那人错身避开,眯眼看向身后那张被击碎的桌子,眼底森寒的杀意却渐渐褪去。
她使的是无妄宫的掌法,再加上因为修炼“妄月神功”大幅度增强的内力,想必能让他肚子里的怀疑少去很多。
良久的沉寂过后,房门悄无声息地被推开了,从门外走进来一个高大强壮的黑衣人,面沉如水地看向对峙中的天樱和红衣人。他长着一张瘦削苍白的脸,就像很多年没晒过太阳,眼神冷峻阴沉,面部轮廓深邃,予人危险而不好接近的感觉。
“义父。”从他毫无血色的唇中,冷冷地吐出这两个字。
红衣男子蓦然回首,俨然道:“事情可办妥了?”
“青儿死了。”黑衣人面无表情地说道,而后低下头去。天樱察觉到,红衣男子沉默了片刻,只是轻轻地应了一声,就像听到了一件无关痛痒的小事。
黑衣人进门之后始终紧绷的肩膀终于垮了下来,他深吸了一口气,再次抬起头时,眼中已经没有了一丝色彩,用生硬的口吻说道:“义父似乎并不惊讶,你恐怕早就料到她会这么做,却蛇口佛心地告诉我,这是为了她好。”
红衣男子哼笑一声,厉声道:“时一,翅膀硬了吗?竟敢这样和我讲话。”
“青儿是死在我怀里的,她临死前还在笑,还在为我考虑……义父,难道你一点儿也不伤心吗?从小到大,她从没有忤逆过你——”时一凄凉道。从未对异性动过情的他,又怎会理解,青黛最后一刻解脱般的愉悦和快乐。
红衣男子打断了他的话:“有些时候,伤心并不是一定要挂在脸上的。”
天樱听了这话,心头微微触动。这个人说会杀了雀无雨,真希望雀无雨能够平安无事。或许她不该担心这些的,雀无雨的轻功那么厉害……
时一不理解地看向他,寒声道:“我看,在义父的心里,永远都只有你自己。”
“放肆!”红衣男子震怒拂袖道,“自己去领二十鞭。”
时一低眉顺眼地退下,但是天樱在他的眼底看到了一丝转瞬即逝的深沉恨意,心想,难道这个人其实非常憎恶他的义父,甚至有杀之而后快的想法吗?
待时一离开房间之后,红衣男子似乎感到些许的疲倦,靠在窗边,默然不语。那双曾令她毛骨悚然的眼睛闭上数秒,再次睁开时,目光落在站在一旁的天樱身上:“时辰已到,该上路了……”
他的嗓音极其柔和悦耳,听起来却给人一股不舒服的感觉,也许是他的语调太过古怪压抑。
天樱看着他一步一步走近,心脏砰砰直跳。上路?难道他现在就要杀人灭口吗?她暗自催动内劲,准备待他接近时先发制人把他击倒。不知怎的,这位身份神秘的红衣男子总是给她一种高深莫测的感觉,让她丝毫不敢掉以轻心。
他俯下头去,在她耳畔暧昧地说道:“我会带你去一个地方,到了那里,谁也找不到你……”
天樱担心凌嫣然的安危,见他没有杀意,也不敢贸然出手,只是轻声道:“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