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厕所,也要跟?”
付宽无语的看着李论,“每次都这样,你刚出柜,心里,没数吗?”
“我胳膊坏了,你得帮我。”
“我帮你什么,把尿吗?”
李论:“……”???
他不可思议的看着付宽,仿佛第一天才认识他。
付宽叹了口气,“我没事,光天化日的,能怎么样。”
“昨天吓到我了,太突然了,要是真把你伤到了,我……”李论想说他会心疼,话到了嗓子眼又被他硬生生噎了回去。
作为朋友来看,这样的话太过于暧昧了。
更何况,江海州那人什么都看得明白,心思太深了,他一举一动在那人眼里似乎都是透明的,接触久了让人有种不舒服的感觉。李论想江海州他之所以喜欢付宽,大抵是因为付宽的真实和纯粹从来都不加掩饰,江海州不需要用恶意去揣测用防备去自卫。
这样看来,不想承认也好,他们是很合适的一对。
付宽似乎是笑了笑,“李论。”
“啊?”
“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江海州,吗?”
李论顿了顿,没想到付宽会突然问这个……自己刚刚擅自分析过的问题,就好像能看出自己想什么一样,他道:“为什么?”
“因为,”付宽脸上的笑容消失,眼神变得幽深起来,他的声音像缥缈在云端的雾,随时会伴着雷霆坠落而下,一片惊鸿。
“你看到他,才会,看到未来。”
李论一顿。
付宽说这句话的时候,眼里并没有憧憬崇拜等类似的神色,他是平静又认真,甚至带了点轻嘲和悲哀的味道。他像在重复一条众所周知的数学公式定理那样说出了这句话,这让他看上去有几分和平时不同的陌生感。
未来是什么?李论想了一会儿,发现自己毫无头绪。
他们这个地方是镇中心,在网络越发普及之后他们也能买到名牌潮牌,也能学着上流小资的人偶尔奢侈一把装个逼炫耀一下,或者找个车去市里坐飞机出去旅游,大城市有的东西哪怕他们没见过也多少听过,不会一问三不知像个什么都不懂的乡巴佬一样。
虽然他们依旧是。
在李论第一次看到江海州的时候就已经明白过来,他一直不懂的所谓的“阶层差距”是什么。
那是骨子里的气质涵养,是这个小镇里包括付宽在内的人都未曾具备的一种可以看到优秀光芒的东西,属于江海州特有的出类拔萃与众不同的气场。
付宽被吸引再正常不过。
那可能就是未来吧,那种三年来深入泥潭沼泽也不曾丢弃磨灭遗忘的东西,在根之入骨之后成为了天性,变得越发醇香动人,像一坛可以珍藏的酒。
付宽是那个品酒成痴的人。
……
李卓凡看着对面小口吃饭的人,忽然觉得自己其实喜欢的人也是一类样子,不管身家什么样,起码看起来精致甚至还他妈有点儿秀气,比如江海州就能把前者演绎的淋漓尽致。
而且稍微打扮一下,说不定还有点儿骚。
“合口吗?”
“谢谢。”彭素轻声说。
李卓凡带他来的是一家东北炖菜馆,要的都是硬菜,他觉得像肯德基德克士甚至包括牛排火锅烤肉自助在内,这些东西小玩意不一定能放的开吃。
他这里米饭锅贴各种饼都上齐了,哪怕都只吃一点也能饱的差不多。
“你太瘦了,别只吃素啊,蛋白质摄入都不够,那粗粮……啧,
纤维倒是够了,糖分容易缺失啊。”
他像个老妈子一样彭素夹起什么他就念念叨叨,虽然一身腱子肉,但看上去竟然有那么点……温柔和蠢萌。
彭素有点想笑,但多年的生活状况让他把这点情绪隐藏的很好。
“你不吃吗?”
“吃啊。”李卓凡说,“我刚才看了你指甲,半月痕弧度太小,光泽度还暗,指甲上还有纵纹,说明你气血不足,气滞血瘀,你要是女的肯定月经失调!”
彭素放下筷子,“那怎么办?”
“补啊,”李卓凡瞪眼睛,“我带你补,我给你买了综合维生素,液体钙……还有食谱和健身流程。”
他像个急于讨好雌性不停开屏围着人家转圈的雄孔雀。
没有人对彭素这么关心过,不适应肯定有,但更多的,是夹杂着惶恐的感激。他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怎么面对,甚至和李卓凡在一起的时候都会不自然,他一个人习惯了,像条黑暗中的蜉蝣一样每天悄无声息的默默生活,如今突然有一个好像会发光的强势又犀利的男人闯进来,不是哥哥父亲的角色,而是……恋人。
彭素没想过,从没想过。
上次那个强迫性的亲吻已经吓得他魂不附体,李卓凡像是热量巨大的骄阳烈火,靠近会有被灼烧的痛感。
“行不行啊?不要嘴对嘴也给你喂进去啊!”
彭素脸色一白,嘴唇哆嗦了一下。
“操。”李卓凡叹气,“我瞎几把说的,那玩意到我嘴里就化了。”
彭素:“……”他并没有被安慰到,反而更害怕了。
“不苦。”李卓凡说,“有的还甜呢。”
彭素笑了笑,十分勉强。
“啧。”李卓凡皱眉,“吃饭吃饭。”
江海州让他给付宽准备的时候他都成套的备了双份,两个小孩儿生长周期差不多,需要的东西也类似,区别就是人家付宽吃的住的都比彭素好多了。
“你就住我那。”李卓凡赶紧补充到:“不是一张床,我给你收拾出了房间。”
“不用了。”彭素说。
“你不听我的,咱俩条约可就作废了,我这人向来不讲道理!”
彭素顿了顿,有些犹豫。
“这些都用不了多少钱,包括套餐搭配什么的,住的地方也一直有,我不会强迫你,再说我要是对你做什么你在哪都一样。”李卓凡心说,这些真他妈用不了多少钱,贵就贵在怎么搭配,吃什么吃多少,但是老子喜欢你全免费。
“……谢谢。”彭素顿了顿,说,“不过你刚才说的,我都听不懂。”
什么半月痕纵纹,他完全不知道是什么。
“那没事儿,我教你啊。”李卓凡说,“你来我这干活儿,一边把钱赚了一边还能锻炼身体,我按招聘给你工资,这里的健身器材你免费用,隔三差五擦擦洗洗就当酬劳,你不占我便宜,我也不让你吃亏,你看怎么样?”
彭素没说话,低头沉默。
“你来我这,那小学霸只能去我那,他对象不放心他去别地方。他对象是这片儿的老大,仇家多的很,你那破地方人家能放心去吗?”
彭素怔楞,似乎是没想到这一茬。
“你是为了学习的,还不珍惜这机会,我他妈青天白日法治社会又不能对你做什么。你要是能搬我立马就联系他们,要是不能我咋好意思张口?”
“我搬。”彭素赶紧说,“谢谢你,谢谢!”
李卓凡终于笑了,后背贴上靠椅,心道果然他妈的追人和拉拢客户是一样的,都得投其
所好。
付宽回到班里,李论从后面跟进来。
他没伤到骨头,但身上的防护带并不比石膏强到哪去。付宽每次看见到嘴边撵人的话只好又咽回去,这可是个大人情啊,他无奈的想。
付宽搬到后面的时候老班看他的眼神简直就明明白白的说着他俩有事儿,死活不同意,他几乎是下了保证书把自己说成一个清心寡欲的无性恋快要出家当和尚了老班才应允。
付宽知道因为之前和江海州在一起时免不了有风言风语四处传,说不定哪股子邪风就吹进老师们的耳朵里了。但如今他还是挺哭笑不得,他申请和李论同桌真的只是单纯的看他不方便想帮忙,他不会对一个伤员做什么,伤员估计也不会有心思和他谈情说爱。
而且付宽想,李论的确长得可以,但不是自己的菜,自己的菜端出来能闪瞎他们的钛合金狗眼。
“付宽。”
“嗯?”
“帮我数学。”
“你数学,不是,挺好的么。”楚九皋说他考了145呢。
“我那是要到答案了。”李论小声跟他说。
“你……”付宽愣住了,还有这种操作???市里漏的题都能拿到手,李论到底还有多少得天独厚的复杂人脉?!
“所以你得帮我啊。”李论摊手,“不然我下次肯定就出去了,这么进进出出的多丢人啊。”
付宽:“……”要不是他知道孔骁太丧心病狂,几乎会以为李论是有预谋帮他挡刀的了,心态能稳成这样也是了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