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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柜(1 / 2)

付宽穿好衣服,才觉得自己再走出去会比较尴尬,因为师太还坐在前面给学生们讲题,他想了想,低头给江海州发了短信,问他可不可以再等十五分钟下课。

——可以,但是出来我要亲你。

付宽脸一热,下意识就咬了咬唇,暗暗地想,他这算不算是为了学问献身了呢……

这句话把付宽捉弄的这十五分钟几乎坐立不安,他强迫自己看着卷子,反复的做那道题,又没什么结果。自己从没问过江海州数学题,不知道他会讲成什么样子,无论怎样,最后都要靠自己啊。

付宽惆怅的叹了一口气。他到不觉得自己问江海州题有什么不合适,毕竟江海州在他眼里一直都好像无所不能,他只是担心自己总麻烦他,时间一长被讨厌怎么办,虽然江海州从没表现出觉得自己很烦的样子。但这人本来就那么绅士,又几乎在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绅士坐在教学楼外面,他第一次和付宽舌吻的位置。想到这个他莫名的竟有些羞耻,他大刀阔斧的坐在地上,把刚才从一个路过的学生要的纸折好放进衣服口袋,笔夹在衣领,点着了打火机,看了好一会儿火苗才把烟燃着。

他反思了一下自己,最近已经很少去麻将馆了,也没有打架……没有打没必要的架。还不许干什么来着,不许乱跑,不许熬夜,不许晚上出去和他们玩,要看书,学习,不许胡思乱想。

啧。

江海州觉得自己已经很听话了。

闪光灯一闪,咔嚓一声,他下意识用手挡住脸,“干什么?”

“老伊万说人生要发现美,美无处不在。”安德烈放下相机,他刚把梯子送到门卫,因为语言不通他也懒得比比划划跟傻子一样,只能回来找江海州。

照片里的江海州坐在台阶上,全身都沐浴着暖黄色的灯光,他深邃的轮廓沉思时会自然而然的给人一种只可远观的冷漠疏离,细细深究可以看到淡金色的长睫铺在半垂的双眸之上,无端散发着几分慵懒和漫不经心。香烟叼在嘴里,一团肉眼可见的烟雾升腾到空中,模糊了小半张侧影,烟蒂上淡色的唇严肃时会给人莫可名状的凶狠感,像看不见的烟雾一样围绕着似有若无的戾气,更加把他从泯然于众之中隔绝出来。

有些人的美无需任何修饰加持,浑然天成。

“这几天像放羊一样散养你,拍出什么好东西了?”

安德烈把相机给他,江海州接过去,他挑眉,还真可以看到很多成果。

早晨五点钟不到就开张的早点铺,热气腾腾的油条包子豆腐脑,忙碌急匆匆的行人,沉浸在烟火气息的俗世里,竟无端的让人觉得宁静祥和来。晚间流落街头的乞丐把自己手里的馒头掰了一小半给了流浪猫,脸上带着喜爱和肉痛混合的神情。年轻的情侣吵闹后,姑娘把本扔了一地,男生无奈的弯腰捡起,远处另一个女生却在看着他,眼里都是心疼却没有妒意……

哪怕是小镇里也发生着太多人们注意不到的事,社会是一种很复杂的东西,每个人身处其中交织成一张张网,无论好坏都难辞其咎。

下课铃声响了,江海州突然像回过神一样把相机还给安德烈,“你回去吧。”

“为什么赶我走,我做错了什么?!”安德烈是个戏多的,立马开演。

“快滚。”江海州笑骂了一句,“回去注意着周围的情况,有什么不对赶紧给我打电话,你听不懂他们说什么别胡乱就往前凑。”

“知道了。”安德烈没再开玩笑,挥挥手走了。

江海州拿出手机想问付宽在哪,就远远地瞧见小不点儿往这边跑,不知道是不是江海州的错觉,小不点好像长高了。

他不自觉的在脸上露出一个笑来,直到付宽来到他面前,气喘吁吁的扑到他身上。

“冷不冷?”

“不冷,你冷吧,等这么久。”付宽抱着他的腰,把头埋进他胸口深呼吸了一口气,清冽的淡香钻进鼻孔,整个人都神清气爽了几分。他紧接着抓住江海州的手捂着,一边呵气。

“对我这么好?”江海州声音里带着笑意。

“和你学的。”付宽弯着眼睛,江海州的手好好看,摸上去的时候有种别样的舒服。

“题做出来没?”

“做了好几遍,都不,得根号2。”付宽语气里没有沮丧,反而有几分跃跃欲试。

“兴许是我做错了呢。”江海州打趣他,“就那么相信我?”

“你一定,是对的。”付宽踮起脚,想亲他。

江海州轻笑了一声,低头找到人的唇亲了上去,一边把衣服敞开,把付宽包进去,包到谁也看不出来。

此时正值下课,操场有很多人在打打闹闹,还有情侣并肩走着。小镇里有一种和大城市不同的宁静。这种宁静像是黄昏后巷里的一盏街灯,在无人的角落静静的释放着或安逸或喧嚣的光,偶尔有行人路过也不会驻足停留。

说到底是寂寞的。

可是此刻有对的人在彼此身边,哪怕是寂寞也成了融入于夜色之中的光景,变得无所谓起来。

江海州把付宽放开,摸了摸他的小脸儿,一边给他讲起题的思路。

付宽愣神一秒,赶紧把卷子拿出来,他没想到江海州就看了那么一眼就把几何图形上面的各种点对应的字母和设计的数值全都记下来了……

“动点P从M到N……”

他讲题的时候懒洋洋的,好听的声音里总带着一丝慵懒,却总能把关键的点抓的条理分明,付宽想走神又能及时被拉回来。

但付宽还是注意到了江海州的侧脸,在并不明朗的灯光下,他深邃的轮廓像某种能打碎桎梏和禁忌的魔法,直击人心底深处最柔软隐秘的地方。

“我刚才说什么了?”

付宽:“主要是做出垂直op的辅助线。”

“嗯。”江海州点头,“这道题对你来说不难,但是你以前都没做过的题型。”

他说完拿出一张纸来,上面工工整整的写着五道题,都附带几何图形,画的跟印上去似的,“下节课把这几个做完,不会的直接手机问,做完答案给我,我看下正确率,步骤严谨一些,别怕慢,都做对基本就差不多了,下次再出这种你必过。”

付宽愣住,好半天才接过去,下意识摇头,不过并不是拒绝,而是在无意之间表达一种类似于难以置信的情绪。

……如果付宽说脏话,现在早就骂娘了。江海州不会未卜先知,所以这五道题就是在刚刚十五分钟给他出的……出的……的。这得是什么样变通发达的脑神经能这么强?江海州是不是意识不到自己这方面有多厉害,每天就心甘情愿被人流氓混混那么叫着,明明有无数家长老师都为之倾倒的学习实力啊!

付宽有种跪下顶礼膜拜的冲动。

孔骁下跪求原谅,他下跪拜师啊。

“师、师傅。”付宽突然就拱手,“受徒儿、一拜。”

江海州往后退了一步,抖着肩膀笑,“行了少扯淡,快上课了,回去做题吧。”

付宽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不收,吗?是不是,我不够格,我会努、努力的!”

江海州抓了抓头发,看起来竟然有几分腼腆,“别闹。”

付宽特别喜欢江海州露出这种表情的样子,特别的迷人,让人想狠狠的抱上去不撒手。

预备铃响了,付宽手插着腰,“不收,不走,差什么,流程,说嘛。”

这小模样太可爱了,江海州心里一动,像老谋深算蓄谋已久的狡猾狐狸,把心底那种持续又隐秘的不足为外人道的想法一股脑说出来了。

“需要你陪睡。”江海州眯眼,“不戴|套|那种。”

付宽愣了愣,江海州是经常会这样逗自己,他以为自己差不多已经免疫了,但今天听着还是会心头一跳,因为他莫名就感觉江海州没和自己开玩笑,语气特别认真……

付宽有那么几秒钟的停顿,然后小心翼翼的开口,“那你可就,只、只能收我,一个了。”

“行。”江海州忽然就弯腰逼近他,“我答应你,你答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