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看姬然没有反应，半点也不尴尬的收回手，走过来揉揉她的头发：“然然怎么了？怎么没反应？”
于清芳把果汁端上桌，正好看到这一幕，道：“早上起来就是这样了，可能做噩梦吓着了吧。来，洗洗手，过来吃饭。”
闻言，男人也没有过多追问，只是道：“要是害怕和爸爸妈妈说。”
“……”姬然道，“好。”
她眼眶发红的看着男人换下西装，走进卫生间，连着背影也一起消失。
他的音容笑貌在姬然记忆里早已模糊，但此刻又如此鲜明的展现在她眼前，就像一幅活灵活现的画卷一样，那正是她最熟悉的父亲，半点也没有偏差，曾经把她养成个小公主，又在她年幼时一手塑造她坚强性格的人，以至于在他离去后，纵然经历过无数磨难，她都时刻不曾倒下。
可如果让他看到之后发生的事，一定会很失望吧。
恩爱的妻子在他死后半年多就嫁人了，婚后生活得并不幸福，曾经冰雪可爱的女儿也面目全非。那个他用全力筑成的幸福城堡，只剩一片废墟。
姬兆洗好手后，见女儿还在原地站着，不由皱了皱眉，他走近，轻轻点了点女儿的额头，笑道：“小然然怎么了？”
姬然眨了眨眼睛，压下泪意，道：“我好饿呀……”
“原来是饿的要哭鼻子。”姬兆大笑，把她抱起来放在椅子上，“现在可以吃饭了，你看，妈妈做了你最爱吃的可乐鸡翅。”
姬然想说她现在不喜欢吃可乐鸡翅了，但她仍是夹起一个放到嘴里：“好吃。”
姬兆一笑：“那今天就多吃点。”然后上前亲自为于清芳解开围裙：“饭我去盛，你快坐下吧。”
于清芳道：“好。”
吃饭时，姬兆偶尔会和母女两人说些有趣的事，于清芳是家庭主妇，姬然还是小孩子，消息都不便通，但姬兆每次回家都会把这些事告诉她们，听不懂就多说几遍，绝不会不耐烦。
聊着聊着，几人突然说起姬然上学的事。于清芳皱眉道：“然然的学区应该是分到B中的，但B中教师资源太差了，风气也不好，你看能不能找人给分到E中去？”
B中在江城的初中里只能排的上中等偏下，但E中是江城最最顶尖的中等教育院校之一。江城的小升初看学区不看成绩，哪个学区就是哪个学校，之前姬兆和于清芳本来也是打算找门路给她安排进E中的，但后来姬兆车祸去世，这件事就这么搁置了，姬然最后还是去了B中，但她学习一直很不错，中考时成了B中里那么一小撮考上C中的人。
姬兆把盘子里的两个鸡腿夹进母女两人碗中，道：“正打算找呢，这点事还不费什么功夫。”
一直默默低头吃饭的姬然却突然道：“能不去E中吗？我觉得B中也挺好的。”她现实中就是在B中上的学，和老师同学相处得都不错，特别是她初中班主任对她很好，换一个学校就意味着要重新开始，而且现在还搞不清楚什么状况，回到熟悉的环境中也可以观察更多，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找到回去的方法了。
虽然这里的一切很真实，真实而美好，但如果可以，她仍是想回去。
姬兆这次没有顺着女儿的想法，而是道：“E中的学习环境对你更好，然然，爸爸还是希望你去E中。”虽然说是希望她去E中，但显然是用商量的语气。
姬然很了解她的父亲，知道这个时候如果她好好讲道理一定可以改变姬兆的想法，他是一个十分尊重子女想法的父亲，不会把自己的想法强加在子女身上，要是她有充足的理由，姬兆会衡量她说的话的价值，然后再做决定。
但她看着姬兆认真的样子，半晌没说出一句话，最后只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