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笼罩下，这里似乎比以往都要安静。
静的似乎连呼吸声都听不见。
不过没关系，她原本也没准备听到答案，正要说些什么带过刚才那个问题时，却听叶珩道：“大概是……我杀过人吧。”
也是这么一个深夜，满目的血红洇染了夜色，那人手里的啤酒瓶摔到地上，掩盖在暴雨雷鸣中。
他收回刀，看着那人倒在血泊中，冷静的处理好现场，回到了医院。
没有什么缜密的谋划，也没有仔细的处置，就只是在那个人走近巷子时把他拉了进去，很快就完事了，他已经做好了警方找过来的准备，反正已经把所有事情都安排好了，哪怕他走了其他的一切也会有序的进行下去。
但偏偏那个路口的摄像头刚好坏了，偏偏竟然没有一个人经过那里，他没有被查到。
没有被查到的话，那日子就这么过下去呗。
直到他卷入这个游戏，才知道从未真正过去。
“有个人qj了我妹妹，我杀了他。”他简短的交代道，“我能想起来的唯一‘罪行’就是这个了。”
迟疑片刻，姬然问：“没报警吗？”
叶珩道：“想过，叶佳不让。”
叶佳就是他的妹妹。
他还记得那天叶佳躺在病床上，平日里活泼可爱的小姑娘眼里全是浓重的怨恨。
“不能报警。”她说，“报警了，这件事一定会被宣扬的人尽皆知。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哥哥，我承受不起。”
她又说：“如果爸爸妈妈还在我们倒是可以解决完立刻离开这个地方，但现在他们不在了，我们能走到哪里去呢。”
“但这样放过我又不甘心，所以哥哥……”她恳切的看着他，“你能不能帮帮我？”
十五岁的女孩被仇恨冲昏了头脑，完全没想过她这个要求会给自己的哥哥带来什么。
但即便如此，叶珩还是答应了她。
接下来的事情姬然没有问，想也知道，一个遭遇了这种事情的女孩选择压下此事的原因是什么。姬然不害怕流言蜚语，但她可以理解那些害怕的人，每个人的心理素质和承受能力不同，在受害者面前做出大义凛然大公无私的样子不亚于在他们身上捅刀。
但这也造成了很多人逍遥法外。
叶珩道：“再睡一会吧。”
姬然点点头，回到自己原来的位置趴下。
她又做梦了，这一次没有梦到校园里杀机四伏的场景，也没有梦到暴雨鲜血横流的往事，她梦到了叶珩。
梦到的是比现在小一点的叶珩，真奇怪，她明明没见过那时候的他，却能幻想出他的样子——比现在矮一点，也穿着黑衣服，不同的是脸色没有这么苍白，还透着一点红润。
梦中他拿着那把日本军刀走向不知名的黑暗，她问他去哪，他侧头，那一刻他的脸又回到现在。
然后挥挥手，就此消失。
再醒过来时，已是日上三竿。
她一摸脸，摸到了满手湿润。她偷偷看了一眼车厢，见只有柳寒霜在这里，还是背对着她，就先擦干脸上的泪痕才起身。
柳寒霜听到动静转头，“呀”了一声：“你眼睛怎么肿了啊？”
姬然摸摸眼睛，好像是有一点肿。就道：“昨晚没睡好。”
“哦……”柳寒霜表示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