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口(1 / 2)

“……”

木影朝我耸耸肩,很无奈的样子。

“这小家伙总是如此,让人没法子。”

“安和,有我这前车之鉴作警戒参照,你以后从战场上下来,千万得洗干净身上的血迹,才能去见她。”

“否则把这小家伙吓着了,她以后怕是连你都不给抱了,只准她亲姐抱。”

“……好吧。”我担忧地望着食草小兽消失的方向,犹自隐隐地觉得哪里有些异常,慢慢收回了视线,望对面所坐着的深爱男子。

心中微微一动。

历经先前的撩|拨试探,可算是印证闷葫芦柳开的预言了。

这暖阳般的男子,对我哪里是所谓的兄妹之情,分明是男女之情。

只是……

……他为何不肯承认?

难道有什么难言的隐衷???

“哥,说吧,无事不登三宝殿,你今个儿来找我究竟有什么事?总不会是,刚下了战场,就又找我勤练马战吧?”

“这段时日来烽烟四起,战事频发,可把我累得筋骨疲乏。好不容易结束了,我可想好好放松放松,才不跟你去对殴呢。”

哥调侃道:“我在你眼里,就是这般严师而不通人情的存在?”

我嘟哝着,拿梳子梳理已经不再湿漉漉的发:“可不是么,有事没事就把人家往狩虏圈里关,太特么膈应人了……”

哥肃了面容:“这是你一个武将必经的历程,纵然你乃女儿身,也不能例外。”

我看着他严师的姿态,瞪大了眼睛。

“不会吧,你今个儿来,真是又来练我的!”

木哥哥保持着严肃的神情,直到我整张脸都变得苦巴巴,过去摇他的手臂撒娇:“哥,人家真很累了……今天让人家好好休息一天嘛……”

绷不住了,噗嗤笑出了声,破功。

“战事结束,接下来几个月的太平,都是你的休假时间,没人会强迫你继续紧绷着脑中的弦。”

我大喜:“当真?”

他宠溺地揉我的发:“当真。”

“这场秋末对抗战,咱们北疆对敌国的南疆,可算是大捷。”

“凯旋回归,今儿晚上,北疆军区,全军庆贺,大摆军宴。”

“届时你我兄妹二人,作为大将军麾下的两员重将,自当与其他同僚一起,也跟着出席。”

“哥是来问你……”

“等等,”我皱着眉头打断了他的絮叨,“哥,武将出席庆功宴,是不是必得饮酒?”

木哥哥点点头:“那是当然。好酒好肉,好珍馐好歌舞好表演,与军中将士共同豪饮庆祝,全军欢腾。这是北疆军几百年来的传统。”

“哥现今来,就是来问你这事儿的……”

“——安和,你是不是不能饮酒?”

我一怔,惊讶地看这兄长般的存在:“你怎晓得的?”

木哥哥耳根子诱人地红了红:“我有注意你的动向。察觉每次到了饮酒的场合,你都是能避则避……”

这回,这般隆重的全军庆功宴,是无论如何都避不过去了。

我心中微微一滞,一股暖流涌入胸腔,不禁为这温暖男子细致入微的关怀而感到触动。

根本不提防他,直接坦荡地实话实说,将致命的弱点暴露了出去。

“哥,如你所观察,安和确实不能饮酒。”

“不胜酒力?”

“不,比这严重的多,酒精过敏。”

“何为‘酒精过敏’?”

“若饮酒,则暴毙。”

“如此……”木哥哥垂眸沉吟着,“我听闻过类似的事迹,北疆军中曾经有过某个军人,言称无法沾酒,他的同伴不信,疆军剽悍粗犷,哪有一滴酒都进不了的呢,便偷偷把他军囊中的白水给换成了烈酒,他没提防,渴了的时候打开军囊仰头饮下,酒液直入肚肠……”

“……然后就,浑身红肿发涨,再没救回来。”

听这故事听得鸡皮疙瘩直起,我幽幽地补道:“此即为,酒精过敏。”

“木哥哥,若我饮酒,我也会这样。”

木哥哥暖心地道:“如此,既然确定了,那么我会安排人悄悄把你的酒液换成白水,今夜庆功宴,如果硬有武将给你灌酒,你就到我处避,我自会给你挡下。”

“谢哥哥!”我如释重负,高兴地应道。

酒精那玩意儿,迷醉头脑,百害无一利,才不要去碰呢!

*

木影走没多久,沐踏歌就回来了,身上大包小包提溜着,怀中还抱着厚厚的一沓。

“你这是做什么,蚂蚁搬家?在我这儿不是住得挺安稳的么。”我笑问好友。

好友朝我翻了个白眼:“臭丫头片子,看什么热闹,还不快来搭把手!”

“这些都是舞裙,舞妆……等等,今夜领舞所必用的物事。”

“晚上就得上场表演了,可不能出了差错,需得好好准备……”

我替她接过一部分重物,放到她起居处,宽大的兽皮毯上。在其中饶有兴趣地翻弄。

“安和,你身上怎穿着我的纱裙?”

她对着铜镜,边上妆,边随口问我道。

我赤脚踩在毛茸茸的兽皮毯上,随意地盘腿坐下,继续翻弄面前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

“这不是这些时日带兵打仗累极了么,凯旋回来,心里寻思着好好烫个热水澡,解解乏。”

“没成想中途误以为青面獠牙突然闯进来了,赶紧找衣物穿,我的那些馊衣物全扔了,情急之下,便让小清儿拿你的衣物救救急。”

“不过还好,最后发现来者乃木影,可把我给虚惊了一场。”

踏歌背对着我上妆的身形似乎僵硬了瞬间。

“……木副将刚刚来过了?”

“是,怎么了?”

“没什么,随口一问而已,他都跟你聊了些什么?”

“他来确定我是不是真的不能饮酒,预备今夜军宴,悄悄把我的烈酒全部换成白水,然后再替我挡酒。”

踏歌紧绷的身形放松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