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原来(1 / 2)

“看不出来啊”,明蓉摩挲着下巴,杏眼里盛满了调侃与戏谑,“你这脑袋瓜子还挺机灵的嘛”。

才嘴贱完,瞧着小丫鬟的腮帮子又肉眼可见的鼓了起来,温暖春光下,泛着可口的红润光泽,明蓉又忍不住手贱,竖起中指,戳了戳她的苹果肌。

小丫鬟气急,抬手就朝明蓉的贱爪爪拍了过去,行动间动作幅度过大,甩飞了原本好好的掩在衣袖夹层里的粉帕子。

“哎呀”明蓉一个旋身,轻松的避开了,顺便还接住了刚被小丫鬟甩出的粉帕子,得意的举在她脸前扬了扬,贱兮兮的笑着刺激到,“打不到呢。”

“你!”小丫鬟叉着腰举着手臂,指着明蓉的鼻子气的直抖。

“我怎样。”明蓉还挑衅似的歪了歪头,将俏脸又靠近了几分。

“好了,阿玉”华芸难得如此开怀,不过见小丫鬟苹果脸上泫然欲泣的小表情,实在不忍心看她继续被明蓉戏弄,连忙出声制止。

“小姐,明明是她--”阿玉收回手,紧攥在胸前,一脸忿忿不平。

“你可敌不过她,我可是为你好啊”,华芸一脸高深莫测,眼里却闪烁着星星点点的笑意,似是想起了什么趣事。

阿玉到底是被唬住了,之后回去的路上,无论明蓉怎么逗她,她都眼观鼻,鼻观心,一幅老僧入定时的模样,连眼前时不时晃的的粉帕子都视若无睹了。

“小姐,到了”,马车才刚停,阿玉便迫不及待掀帘子,下车,搬杌子,动作一气呵成,仿佛有什么洪水猛兽赶着她似的。

“噗嗤”,明蓉眼里泛起兴味,一脸跃跃欲试。

“你可别再闹她了”,华芸盯着明蓉,笑着点了点她,“再闹,你就该烦了”,说着又望了望车外,瞧见阿玉正低头垂立一旁,方才继续道“这丫头乃是山匪出身,以前的性子可野的很,力气也大,之后因缘际会进了司徒府,受了些调*教,才规矩了许多,你若逗她狠了,闹將起来,别到时候自个先受不了。”

“行吧,行吧”明蓉不甚在意的挥了挥手,跟着华芸下了车,刚站定,就见一身浅褐色家仆衣的小童匆匆向她们跑来。

“呼,呼,小姐,大人在前厅会客,请你仔细装扮后,立刻过去。”,小童喘着气交代完,不等华芸回答,又匆匆向府内跑去。

“小姐”阿玉显得有些惊慌,望向华芸的目光中隐隐的透着些许怜悯和悲切。

“不必说了”,华芸紧攥着帕子,望着童子远去的背影,目光渐渐的镇定下来,虽然不知史贼为何会提前一日来司徒府,但早一日,晚一日又有何区别,早就已经决定下来了,不是嘛。

华芸挺直脊背,疾步向府内走去,背影透着前所未有的坚定与决绝。

“阿玉,还不快跟上,替我梳妆更衣”平静的音调中隐隐的透着一丝颤意,表面再镇定,心里却终究还是害怕的,华芸心里自嘲。

“诺”阿玉连忙小跑着跟了上去。

一旁的明蓉看的是一头雾水,眼见着主仆二人就要消失在长廊转角,连忙抛下纷杂的思绪,拔腿就跟了上去,“哎,等等我”。

期间有遇仆从阻拦,明蓉费劲唇舌,好不容易才跟每一拨拦路的人解释清楚,等摸索到了任湘的闺房,却被屋内负责洒扫的仆婢告知小姐已去赴宴,说完奉了一杯茶上来后,立刻就退下了,一丝盘问的机会都不给留。

明蓉有些伤脑筋,拄着下巴在屋里绕圈。

刚刚在路上怎么就光顾着逗阿玉哄任湘高兴了呢,也该问问任湘为何会一脸忧愁的原因才是。不过赴个宴罢了,怎么这主仆二人搞得跟上刑场似的悲壮,不明白啊,不明白。

按照这时期的社会习俗,已婚和未婚的女子发髻明显不同,任湘明显是未婚状态,这我应当不会认错才是,何况这府中仆婢皆呼任湘为小姐,模样恭敬,足以显示她在府中的地位不低,由此看来那位司徒大人待任湘应当是极好的呀,那为何主仆二人会是那般情状呢…

正思索着,一轻一重的脚步声在屋外响起,径直往房内而来,明蓉回头一看。

主仆二人神态各异,任湘看起来是一脸风轻云淡,阿玉却是狠狠的跺着地板,似是要把它踩穿的模样。

这下明蓉的心是真的十足十的被吊了起来。

一进屋,华芸还没来得及缓口气,视线就这样猝不及防的撞进了那双漆黑深邃的瞳孔里--

明蓉的眼眸清明澄澈,不容一丝瑕疵

华芸刹那间有些顶不住这样的目光,神情顿时僵了僵。

一时间竟不知为何,华芸突然有种明蓉会影响大人此次布局的强烈预感,华芸莫名的警惕了起来,率先出声打破了尴尬的沉默。

“杵着做什么,快坐下”

明蓉闻言,也不客气,一屁股坐上了主位。

“哈,你又要做什么妖?”华芸有些好笑的摇了摇头,也不恼,施施然坐到了客位上。

“不许笑,我很严肃的问你,你干什么去了?”明蓉屈指敲了敲案几,一幅逼问的架势。

华芸拿着帕子捂唇笑的正欢,乍然受到如此直白的盘问,她不自觉的先攥紧了手里的帕子,抿起的嘴唇显得有些发白。

明蓉的目光太过明亮,显得有些凛冽。

华芸知道自己的反应过于激烈了,不断的在心里告诫自己一定要冷静。目光触及眼前的茶盏,想也不想的捧了起来,装作要喝茶的样子,竭力让自己的反应看起来显得自然。

茶水已经凉透了,华芸却还是一下又一下的拂拭着,光滑的杯壁带着些微凉意,让华芸渐渐缓和下来。

“赴宴去了”。

慢悠悠的回答,声音平静柔和,与平素并无不同,但明蓉却突然笑了起来,音调有些耐人寻味,“我当然知道你赴宴去了,为了赴宴,你都把我落在司徒府外了。”

司徒府仆婢的讳莫如深,阿玉奇怪的反应,任湘的极力掩饰,无一不透露出其中的不寻常,明蓉自然是察觉到了。

即便明蓉一度不忍再问下去,谁又没几个不能与外人道的心事?她又何苦咄咄相逼,但只要看见任湘眼底压抑翻涌着的浓浓晦暗与酸涩,这个突然升起的念头就又很快平息了。

见任湘欲开口,明蓉果断的伸手制止,不给她一丝一毫逃避的余地,“不用道歉,我不介意,但是我要知道你如此着急的赶过去,赴的究竟是谁的宴。”

华芸的眼神左右游移,显然是在想什么托词来应付。

明蓉双手撑在案几两旁,身子前倾,摆出了极具侵略性的姿势,不容许任湘有丝毫的退缩,低声催促,“不许敷衍我”。

明蓉过于执着的追问,让华芸既喜且悲。

喜的是,在这命如草芥,算计与杀戮随处可见的世道,不过一时的善心收留,却能得她如此的倾心相待,唯恐自己受了委屈般的,关怀至此;

悲的是,早已既定的命运,无论如何都不可改变,她的苦苦相逼,只会让自己无所适从,疲于遮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