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正值黄昏,最后一缕阳光眷恋般地匍匐在大地上,金黄的面纱覆盖整个皇宫,惊艳耀眼,光芒万丈。直到太阳完全落下,这场精心准备的晚宴才缓缓开始。
殿内金碧辉煌,放眼望去,年轻才子,靓女佳人,皆相谈甚欢,每个人脸上都挂着笑,看上去和睦融融。
饶是黎长安一再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但还是有人眼尖地瞧见了她,由于她是跟着风玖泱他们来的,那些人一下就猜到了她的身份。不过片刻,殿内的公子小姐都发现了她,眼睛时不时往她这儿瞟,有讽刺,不屑,怀疑,还有可怜。
她转身离开这片是非地,来到了一处无人的玉池边。池塘里的荷花还没开,只露出尖尖的牙儿,她伸手划了一下,玉池里顿时逃窜出许多小鱼儿。
原来藏在荷花叶下,黎长安笑了,脸颊的酒窝甚是好看。
“这池水冰,小心着凉。”
黎长安回头便对上祁桑带笑的眸子,她微微一怔,低头掩住眼中的情绪。
这时,男子突然将她的手拿了过去,在她诧异的目光下,拿出手帕轻轻擦拭,那细心的模样仿若擦拭的是一件珍宝,只是这熟稔的动作……
黎长安真担心“自己”会和祁桑做出超乎她想象的事,那样她真的会崩溃。
“你怎么也来这儿了?”她刚才还看到他和几个大臣说话。
“是我考虑不周,让你受苦了。”
他说的是外面传得沸沸扬扬的风流韵事,黎长安知道这件事不是他的错,一切都发生得太突然,谁也没料到。
“祁桑,你不必自责,我不怨你。”
祁桑看着她的目光突地一顿,黎长安注意到他的异样,疑惑道:“怎么了?”
“那日你还唤我阿桑。”想到女子深情的呼喊,他的眼里又是一片柔光。
黎长安袖中的手不由地握紧,她暗自咬牙,那个傻乎乎的自己怎么那么直白,难道这是她的另一面?
面上她却微微低头,因为生气而微红的脸上有两团红晕,从男子的角度看去,女子似乎在害羞。
“祁桑,那日我太急了,没想那么多。”
祁桑立即明白她的意思,刚才他听到了一些不好的言语,虽然他狠狠地制止了他们,可这始终不治本。
“长安,你相信我吗?”
他突然的提问让黎长安很懵,在那坚定不移的目光下,她点头了。
“我会还你一个唯一的阿桑。”
一句简单的话,却像是一生的承诺。
黎长安静静地看着他,良久,才沉沉地吐出一个字,“好。”
为避免招惹更多闲话,她先行离开了,其实闲话已经不少,人人都知道,她只是不想怀着愧疚再面对祁桑。
宴席上坐次分明,基于风玖泱和祁允儿的关系,黎长安坐在较靠前的位置,和风墨璕坐在他们的后面。祁桑比他们更靠前一些,此时他正与一对夫妇交谈,看样子似乎是丞相和丞相夫人,上官忆雪的脸上一直挂着温婉的笑。
黎长安看向身旁的风墨璕,他正盯着盏杯里的酒,目光专注,细长的睫毛忽闪忽闪,乌黑的发丝在耳畔轻轻飘扬。
他似乎察觉到她的注视,向她看来。黎长安慌地转头,不巧碰到了一旁布酒的宫女,酒水全部洒在腰间,慢慢地在洁白的衣服上浸开。
“姑娘,对不起,我……”宫女说着就要伸手帮她擦掉污渍。
“闭嘴。”风墨璕冷漠开口,打断了宫女的话。
宫女吓得连忙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手中的绢帕掉在了地上。
风墨璕看了那绢帕一眼,然后对黎长安道:“我带你去换一件。”
说完,他便带着黎长安往宴席外走去,一路上,他的脸色都有些冷。
“其实,我可以让那宫女带我去的。”
风墨璕没有看她,而是道:“宫里是非多,万事都要小心。”
黎长安轻轻一笑,心头一暖,没再说话。
“在宫里,你还是少和祁桑见面。”
黎长安一怔,他看到了?
黎长安悄悄打量他的神色,发现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淡,心里不由划过一丝失望。
“我知道了。”
不多时,他们已经走到了一座宫殿面前,上面写着“宛若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