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他们就到了皇宫门口,下了马车走了大约一个钟头后,他们才看到御书房。威严的宫殿肃然矗立着,黄金门匾金光闪闪,龙形条纹缠绕其周围,栩栩如生。
福全先进去通报,不过片刻便让他们进去。
黎长安深吸了一口气,跟在风墨璕身后走了进去。殿内正中央是一张精致的翠玉案桌,桌前坐着一个身穿明黄长袍的中年男子,面色威严,带着一丝冷酷。
黎长安跪在地上,磕头道:“民女黎长安参见皇上。”
身旁的男子站着不动,黎长安看不到皇上的表情,从踏入这儿开始,她觉得每一刻都在煎熬。
皇帝祁溯扫了一眼嘴角微肿的风墨璕和头发略微凌乱的黎长安,眼里划过一丝奇异的神色,然后便淡淡开口,让黎长安起来。
“没想到墨璕也来了。”祁溯作出惊讶的表情,起身走了过来。
“皇上有话不妨直说。”
风墨璕冷冷的声音让黎长安感到一阵背凉,她不敢抬头看皇上的眼神,深怕一个不小心就会被殃及池鱼。
祁溯没有被风墨璕不敬的话语惹怒,也丝毫没有计谋暴露的尴尬,而是轻轻笑了一声,“两年不见,你还是这般直接。”
知道风墨璕不会有什么好话对他说,他便将目光转向黎长安,“你叫黎长安?”
“是。”
“抬头,朕看看。”
黎长安捏了一把汗,缓缓抬头,看着那双精明有神的眼睛。
祁溯看出她眼里的一丝紧张和不安,没再为难她,转身走到桌旁,道:“朕听说你救了清宣王两次?”
饶是她很不情愿回答这个问题,但还是硬着头皮说了一个字,“是”。
“朕的几个儿子中,只有阿桑被封了王,他镇守关边,行军打仗,从未有过败仗,已然是我西浥国的战神。你救了他便是对朕有恩,对西浥百姓有恩,你想要什么赏赐?朕都会满足你。”
皇帝突然给黎长安扣上那么重的一顶帽子,她顿时感到手足无措,一听皇帝要给她赏赐,当下便跪在地上。
“民女多谢皇上,只是民女当时救清宣王爷完全是出于一己之心,并未想过讨要任何赏赐。”
“哦,那你说说是什么一己之心?”
黎长安再次体会到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是什么感觉了,在当今皇帝面前,她的任何话都会不击自破。
“皇上什么时候对别人的私事也感兴趣了?”风墨璕率先开口。
祁溯假装没有听出他语气里的嘲讽意味,眯着眼在两人身上徘徊,“别人的私事朕自然不感兴趣,可这件事关乎朕的儿子,黎长安又是朕的外甥的师妹,你说,朕能不感兴趣吗?”
黎长安低头悄悄扯了下风墨璕的衣摆,让他别说了,他若是护她,反而会让皇上更加针对她。风墨璕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女子,微微抿唇不再说话。
祁溯看见两人的小动作,眸色更深了。
黎长安抬头对上他的眼睛,镇定心神后,微微启唇,“民女听闻皇上的召见,心中既忐忑又兴奋,来时的路上便对皇上作了许多猜想,可当见到真人后,民女不由地对自己狭隘的眼光感到愧疚。”
祁溯表现出一丝兴趣,“哦,为何愧疚?”
“民女出生至今都未独自出过远门,涉世太浅,竟以为当今皇上是个威严凶狠,残酷无情之人。可今日见过之后,民女终于明白为何西浥如此繁荣昌盛,处处太平,因为我们的皇上是个精明强干,仁厚礼贤之人。在您的治理之下,西浥只会更加繁荣,百姓只会更加安居乐业。”
历来阿谀奉承的不少,可在女子明净如清泓的眼睛中,祁溯还是不自觉感到心情舒畅。
“朕精明强干,仁厚礼贤?”
黎长安预料到他会这样问,开口道:“皇上的眼睛熠熠生辉,犹如深邃的大海,一看就是精明之人,对于……”
她瞥了一眼风墨璕,“对于师兄不敬的言语,皇上始终没有严词厉语,岂非仁厚?”
祁溯点点头,没有反驳她的话。黎长安见他如此,又道:“民女不过一介弱女子,任何心思都瞒不过您,想您如此英明神武之人,定能猜得到,一个女子不惜自己的性命也要救的人,于她而言意味着什么。”
风墨璕微垂眼眸,望了地上的女子一眼。
黎长安没有直接顺着皇上的心意说明自己救人的原因,而是留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祁溯既无法反驳,又不能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