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好意思看太久,怕影响人看病。
她再往右侧走过去,在徐瑞修那里也看了会儿,也没瞧出他有需要帮忙的地方。
她有些希望落空,心里那点小心思便是希望自己能派上用场,日后也好寻到由头来医馆里帮忙。
她只是抑制不住时常袭上心头的悸动,想着来瞧一瞧也是好的。
柳愫默默叹口气,一直待这闲着挺显眼,怕被别人察觉到什么,眼下也只能寻个由头先回家。
但她还想再磨蹭会儿,于是打算往回走到原来的位置若无其事地坐会儿。
在经过黎付身后时,他的身子倏然往后一靠,椅子随之往后倾,变成两腿支撑,他的食指和中指之间夹着一张纸,递向她。
黎付眉眼一扬,看向她,语音上调,清远悠长:“可否麻烦柳姑娘帮黎某抓副药方子?”
一本正经,话音却吊儿郎当的。
柳愫弯唇一笑:“自是可以。”
她接过方子,一种甜得发胀的情绪在血管里奔走。
这个人太温柔,温柔得让人羡慕。
她见过黎付很多面,他自信的一面,散漫的一面,认真的一面,还有被惯养过的公子脾气儿的一面。
他的温柔细致到不易察觉,一是种润物细无声的温柔,不叫人反感,也不让人有负担。
就像她之前染上风寒,见她家远,不动声色地给她安排人接送,还顾及到黄实正家中情况,给人银两。
又比如她过敏红肿,不敢摘面纱见他,他轻声说不用摘。
去吃面给她挑葱;方才给她用冰袋敷手,怕冰袋太冷,特意过了层布料;见她想帮忙,便顺手递给她药方子抓药。
这些她都没说出口,很多她自己都未察觉,他却都明了。
一点一滴的,细致温柔。
想必他自幼长大,身边一定有如此温柔的人待他罢。
柳愫与何云蓉两母女相依为命,日子过得艰难,遇到过好心帮助的人,也遇到过落井下石的人。
那些张牙舞爪,浑身上下充满戾气的人,亦或是麻木不仁的人,他们之所以这副模样,许是未被人温暖感柔过。
——
时间推移,日头渐落。
徐瑞修和郭捷义勾肩搭背地出去买晚膳。
黎付懒散地坐在位子上,提起笔不知在写些什么。
柳愫则是埋头在药柜里倒腾着东西。
她闻了闻一些药材,记住味道后,把一些班腾出来,在地上桌上排成好几列。
过了片刻,黎付放下笔,闭目捏了捏鼻梁,而后抬眼看到药柜那边,小姑娘忙忙碌碌的身影。
“在忙什么?”黎付站在她身后问。
柳愫直起身子,指了指地上排列整齐的药匣子,回答:“我发现这些药没有排列的规律,但平日里常见的病仅是那几样,常用的药也是那几味,我将常用的药放在中间二三四排,最方便拿,以节省时间,最贵的药便放在第一排,不常用的药则是放在下面。”
黎付眉梢稍扬,问:“这些药你都认得?”
柳愫摇了摇头,老老实实地说:“我只记得它们的味道。”
小姑娘干事很用心,忙上忙下一整日,小脸红扑扑的像是夏日荷花,额间和鼻尖冒出小汗珠,有些碎发落了出来。
黎付看得眼皮子痉挛般的一跳,而后伸出手,十分自然的在她的脑袋上摸了摸,声音清润道:“很好。”
感觉到那温暖干燥的手在自己脑袋上,柳愫呼吸一紧,觉得那手像是捏住了她的心脏,让她的心随之颤了颤。
半晌,她紧张得语调不顺,磕磕绊绊地:“还、还成。”
随后,她听到上方传来低沉悦耳的笑声,胸腔微振,夹杂着轻轻浅浅的气息声。
柳愫抬起头,看到那双桃花眼上扬出好看的弧度,晚霞的光晕细碎地洒在他的眼眸里。
“你、你......”
柳愫看得微怔,喃喃出声。
黎付眉眼一挑,拖着尾音:“嗯?”
“还、还成。”
黎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