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湖微波,一叶扁舟华婴依舟思远。
忆着白日里与那人一幕,虽是心有波澜却又归于平静,想她是有意为之,她明知道那人也在,明知道她诗中写的究竟是谁。她有点恨自己又有点后悔这么做,明明跟师傅说过她要放下的,明明说相忘于江湖,干嘛又要惹他,岂不徒增烦恼。但她得知这人在此,她就是忍不住,忍不住想要让他受尽折磨感同身受。
......
她记得自己被悔婚的那几年,无论朝堂市井还是江湖之中,人人口中笑谈打趣的便是她丝绸庄大小姐如何被皇家九子嫌弃抛弃的故事。什么攀龙附凤,什么丑女多作怪,什么不撒泡尿照照镜子怎配得上月下公子。华婴不是在意他人言论之人,但一个女儿家又怎能忍下如此妄言揣测恶意造谣,又恼又愤又羞又恨,她曾经想找那人理论,但、但这又有什么用呢!
自此她的声名狼藉,恐父亲家人也被她名声所累,遂跟师傅浪迹天涯,多年间竟是未曾回过一次家园。也罢,就当她死了便是。而这一切又是何人的错——江月夜,此愁不报誓不为人。回忆席卷,华婴的唇不由得咬紧。
......
江月夜……此愁不报,何以了我心头之恨!
……
“秋公子,你在做什么呢?”恍惚间一声低问到是惊了秋婴一下,回眸间,一白衫身影已然落于船头。——江月夜
“月公子?”华婴的心又跳了一下,压下惊意皱眉问道:“月公子怎么跑到我的船上来了?”
“呵呵,见你一个人便过来问候一下。”江月夜看出华婴并不待见,却对这个人莫名产生了点好感,升了结交之意,厚了脸皮不请自来。
“听闻秋公子不仅练得一手好字,师拜隐士玉千指为师,得以真传练得一手飞花针流星剑,哪日有时间可以切磋一下。”江月夜侧目微笑着搭讪道。
“区区小技月公子哪里看得上。”华婴还是冷冷的垂目望向远处,幽幽回去。
“何以是小技?秋公子太谦虚了,这两年在江湖中秋公子的大名可是名列众家少年英雄榜首,一手飞花针法无不令人闻风丧胆。扶桑侵扰来犯秋公子还以一己之力助力于朝廷,只是今日才得以有缘相见,月夜慕名已久。”江月夜虽然不喜华婴的冷漠轻视,但爱才之心却让他不得不屈尊以礼。“还有秋公子,江湖儿女相识就是有缘,今后叫我月夜或是江莲即可。”
华婴皱眉,张了张嘴却始终叫不出口,遂挑眉道:“你是皇子,你我不熟,高攀不起,还是叫你月公子的好。”
江月夜干笑了一下,点头笑道:“也好。”
“秋公子,我的船就在那边,不如到那里一同饮酒赏景如何?”江月夜邀请道,想他月下公子想请谁喝酒吟诗请不到,可他却实是个清冷的性子,一般也不太喜热闹,今算是为了这个秋公子破了例,首次主动邀请。
华婴慵懒的伸了个懒腰,终是坐直了身体,抬眸正眼看向江月夜挑唇笑道:“月公子是嫌弃我这小舟小了吧,真是屈尊九皇子了。”
“秋公子误会了,呃……”江月夜有点尴尬,看这秋公子一脸不削莞尔之色,心是有点想一走了之,想他是从没受过如此待遇,别人都巴不得捧着他月下公子,这人,这人也真是……
江月夜把心一横,深吸了一口气,对这个怀才傲娇的小子放下了架子,纵身飞离了小舟,回到不远处自己的大船上。
正当华婴以为这个人被自己气走了的时候,江月夜又飞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两壶酒。笑看了秋婴一眼,展衣侧坐于身旁,伸手将一壶酒递给华婴,道:“给,坐在小舟中赏景说话似乎也是别有一番雅致。”
小舟是比不得大船气派,华婴只是喜欢清净,随便点了个小舟只身在莲湖里乱飘,也省得别人叨扰。今江月夜这一坐不觉拥挤了一点,华婴心里自是对这人前尘生怨,见他坐得近了,忙想抽离开躲得远一点,不想这小舟一歪竟然失去平衡翻了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