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你怎么了?”
何珍珍烧得迷迷糊糊的,听到这个声音心里下意识紧了一下,她睁开沉重的眼皮,看见床边趴了个小孩。
“小山。”何珍珍额头滚烫滚烫的,脑袋也昏沉着,“帮娘倒盆水,再拿个帕子过来。”
这副身子发着高烧,要是再不处理,恐怕她也要步原主的后尘去了。
小山听话得很,从缸里舀了水,又抬着晃晃悠悠的一盆水放到床边的柜子上。
“娘,水来了。”
何珍珍把帕子浸湿,拧干了擦了下腋窝和颈子,又浸了水拧干,叠成四四方方的一块儿放在额头上,初春的水有些冷冷的,冰得她脑子都清醒了许多。
不过身体还是很沉重,她迷迷糊糊道:“小山,自己在家里玩,别跑出去了,娘生病了,要休息一会儿。”
小山乖巧地点头,拿了个板凳坐在床边自己玩儿。这几天娘老是抱着他哭,他懵懵懂懂地察觉到家里发生了大事,性子也沉静了许多。
何珍珍再次醒来时,已经是傍晚了,她身上还带着大病过后的酸软之感,脑袋也有些晕。
屋子里黑黢黢的,勉强能看清柜子、床等物,小山坐在床边玩地上的泥巴,手上脏乎乎的。
她坐起来穿上鞋,小山听到动静抬起头来,看着她高兴地说:“娘,你醒了!”
何珍珍有些不知道怎么面对这个原主留下来的孩子,上辈子她可是连男朋友都没有谈过一个,现在突然来了这么大一个孩子叫她妈,她实在是承受不起。只是她既然重生在了原主的身体里,便算是承了原主的情,这个孩子也不能不管。
何珍珍只能勉强扬起嘴角:“小山,你饿不饿?”
像是应景一般,两人的肚子都“咕咕”地叫了起来,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响亮。
小山不好意思地眨了眨眼睛,捂住自己的小肚子。
“娘去做饭,小山来帮娘烧火吧。”何珍珍站起来道。从记忆里她知道这里做饭都是用灶头,烧菜她会,烧火她就不会了。
小山应了句“好”,牵着何珍珍的手。
走出房间,来到院子里,何珍珍终于把记忆里那个破旧的屋子和这三间房对上了。
这里是周朝,不是她记忆里所知的任何一个朝代。
原主是家中次女,从隔壁何村嫁来了赵家,嫁的是赵家二子赵满仓。成亲之后,只过了两个月,朝廷强制征兵,赵满仓夹在大哥和三弟中间,向来不受重视,赵家又拿不出钱、亦或是不想出钱,无论原主怎么反对,最后还是只能看着赵满仓背着包裹走了。
好在不久之后,原主就发现自己怀孕了,而去了军营的丈夫也寄回了军饷,虽然要分给公婆七分,剩下的也足够让原主欢喜了。
就这样,原主生下了小山,虽然丈夫六年间从没有回过家,但因为有他寄回来的军饷,原主的日子倒不怎么难过。
可两个月前,赵家没等到原本应该收到的军饷,反而等到了赵满仓的遗物,在几个月前同他国的一场大战中,他不幸牺牲了。
赵家人当然很伤心,只是伤心过后,日子还是要过下去的。
原主的三弟妹赵钱氏素来小性,以往有好处便事事捧着原主,现在原主没了男人,带着孩子在家里吃白饭,她自然就看不惯了,天天在赵家挑拨是非。原主也不是吃素的,常常就会和她吵起来,闹得大家都很不愉快。
吵了几次之后,原主的三弟赵满田就提出了分家。
当然不是为他自己,而是为了把原主这一房分出去,毕竟他是原主婆婆最宠的小儿子,时常能从自家老娘手里抠出些吃的用的。他不想白养着原主和自己的侄子,便借着自己媳妇提了分家。